沈听夏抬步走到他身边，报告单被他拿在手里，她就着这个高度越过他的手臂直接看过去。

    各种数值摆在她眼前，她还什么门道都没看出来，耳边便传来男人的声音：“核磁做了吗？”

    沈听夏闻声仰起头，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把白色袋子呈现到郗承南面前：“做了。”

    只是她还看到了郗承南微微皱起的眉头，又问：“我妈什么病？很严重吗？”

    “你妈妈呢？”

    郗承南边说，边拿过袋子走到胶片打印机前，扫了上边的条形码，显示还没有胶片。

    “跟我爸吃早饭去了。”沈听夏看到他的动作，说，“那医生跟我说胶片不用等，这几张报告单出来就可以直接去找他。”

    话落，沈听夏发现郗承南正在看着她，而且眉头皱得更深了。

    “……”忘记他也是医生了，这套流程他比谁都清楚。

    恰逢此时，曲女士的电话打了过来，沈听夏接听，“喂妈。”

    “我跟你爸回来了，就在神外椅子这边呢，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沈听夏应道：“刚出来，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沈听夏朝郗承南张开手，“报告单给我，你去忙吧。”

    “你那会儿给我打电话，就是为这个？”郗承南没把报告单给她，反问了句。

    没什么好隐瞒的，沈听夏点了点头。

    郗承南捏着报告单的手垂下去，乜了一眼沈听夏，没什么情绪地说道：“直说就行了。”

    话落，郗承南提步往扶梯处走去。

    他长腿长脚，大步流星，沈听夏背着略沉的包走在他身后，跟得有些费劲，“我带我妈看别的医生一样的。”

    从影像科到扶梯，这几步路的距离，有医护人员见到郗承南，都恭恭敬敬地跟他叫着郗医生，而郗承南也都客客气气地应着。

    也不知道郗承南听见没，反正沈听夏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到了门诊3楼西侧的神经外科，沈听夏看到父母，“爸，妈。”

    沈父沈母站起来，跟沈听夏走到了3诊室门口。

    3诊室里有患者看诊，他们在门口稍作等待。

    曲香兰发现，原本应该出现在女儿手里的报告单，现在在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医生手里，而刚刚她也看见沈听夏是跟着这个男人一起过来的。

    她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碰了碰沈听夏的胳膊，捏着嗓子小声问道：“他是谁呀？”

    虽然母亲的声音不大，但在场各位谁是聋子……

    沈听夏看看母亲，又看看郗承南，结果跌进一双漆黑的眸子。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没向母亲介绍对方，只说：“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吧。”

    言毕，那位患者从诊室出来，郗承南把落到沈听夏身上的目光收回来，进了诊室。

    剩下几个人一起跟进去。

    坐在诊桌前的医生见到郗承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视线后移，还有刚刚看过病的人。

    旋即，他一脸坏笑地看着郗承南，“什么情况？”

    郗承南没理会他的调侃，直接把报告单放在桌面上，“把她片子调出来。”

    苏易输入报告单上的名字，调出曲香兰的ri影像，郗承南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苏易又低头扫了一眼报告单，对着郗承南脱口而出：“库欣病。”

    老两口异口同声：“什么病？”

    苏易“啊”了声，转过身跟两位上了年纪的人用简单的、普通人能听懂的话语表述起库欣病，以及治疗方案。

    ——

    沈听夏买好午饭回去的时候，母亲已经输上ye了。

    把饭放下，沈听夏走去了护士站，刚好有人，她问：“你好，麻烦问下郗医生在吗？”

    她想问一下这个病需要注意什么，那会儿在门诊，后边还有其他病人，沈听夏就没耽误太多时间。

    护士闻声抬头，“郗医生吃饭去了。”

    不知为何，沈听夏心底生出一种失落感，但她还是微微一笑，“谢谢。”

    沈听夏回到病房，看到闷闷不乐的母亲，走过去开解她：“没事啊妈，那医生不都说了吗，良性的，做个手术切了就没事了。”

    曲香兰瞪了沈听夏一眼：“你说得轻松，那手术是有风险的！”

    “比这更难的风险更大的手术，郗承南不知道做过多少了，你这刚哪到哪。”

    沈听夏想安慰母亲，可说出口的话却得到母亲的一句责骂：“沈听夏，我是你妈吗？走走走，别在这气我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