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下巴压在玩偶脑袋上，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esp;&esp;昏暗中，月蕴溪忽然伸了手过来。

    &esp;&esp;鹿呦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眼睫，像被定住，动弹不得。

    &esp;&esp;眼梢皮肤上感到一小片温柔微凉的触碰，那样轻的力道，像是小心翼翼地抚摸，又像是轻轻地剐蹭。

    &esp;&esp;月蕴溪掌心虚贴着她的脸颊，食指指腹按在她眼角，隔住一绺垂落的碎发，缓慢地撩开。

    &esp;&esp;“还是睡不着？”

    &esp;&esp;“你说那么一句话，谁听了能睡着。”

    &esp;&esp;蹭得有点痒，鹿呦一把擎住她手腕。

    &esp;&esp;“我不说你也睡不着，倒不如说了让你多了解我一些。”

    &esp;&esp;说到了解两字，月蕴溪手蜷了蜷，似是要挣开，偏偏力道又格外轻，轻成了某种隐晦的征兆。

    &esp;&esp;明明被她圈住的手腕很凉，鹿呦却恍惚有种被灼烫的感觉，近乎是慌乱地松开。

    &esp;&esp;月蕴溪的手在她脸颊上方悬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往回收，“怕？”

    &esp;&esp;“……也不是怕。”鹿呦将玩偶往上提了提，挡住半张脸，“就是……目前……我可能还是不太习惯。”

    &esp;&esp;月蕴溪轻笑了一声，温言道：“明白了。”

    &esp;&esp;鹿呦后知后觉，这话好像在变相地说等她习惯以后就可以了一样。

    &esp;&esp;显然月蕴溪早品出了这层隐藏含义，所以才溢出那声抓耳的气音笑。

    &esp;&esp;鹿呦提拽起玩偶，将整张脸都掩藏起来。

    &esp;&esp;露在外侧的耳朵，捕捉到月蕴溪低沉的嗓音，有种磨砂的质感，投掷在微妙的氛围里，擦出一把更加暧昧的火星子。

    &esp;&esp;“那些的主动权在你那里。”

    &esp;&esp;“那些？”

    &esp;&esp;鹿呦移开玩偶，对上月蕴溪的目光，淡银的月色透过玻璃折射到那双眼睛中，衬得很亮。

    &esp;&esp;月蕴溪没立即回答她。

    &esp;&esp;福至心灵，鹿呦忽然反应过来“那些”代表什么。

    &esp;&esp;整个人像是又灌了一大瓶的冰镇气泡酒，血ye是凉的，大脑是热的，气泡在心脏上跳动。

    &esp;&esp;“当我没问过。”鹿呦再度背过身，声音低低地，夹着一点处于下风的虚，“睡觉了。”

    &esp;&esp;“睡吧……晚安。”

    &esp;&esp;身后，是月蕴溪略沉的气声，后两个字的音更低，像怕扰到她突如其来的睡意，几乎快要听不清。

    &esp;&esp;那晚的入睡体验有点特别。

    &esp;&esp;起初鹿呦是睡不着的，眼睛虽然是阖上的，耳朵却是灵敏地支着。

    &esp;&esp;她打算等月蕴溪的呼吸变得绵长，再悄悄摸手机打发这被扰乱心神的漫漫长夜。

    &esp;&esp;没想到，自己先放松了呼吸，睡了过去。

    &esp;&esp;事实证明，白天经历太多，晚上容易睡不好。在梦里，鹿呦感觉自己像被人塞进了万花筒，周身的空间从炸开的火花旋转到如雪的荼靡，把她绕得晕头转向。

    &esp;&esp;无端惊醒，睁开眼，天早就亮了，面前的墙上光影斑驳，她盯看着发了好半天的呆，有种分辨不清自己究竟睡了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