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堪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瞪了凌云志一眼，然后马上追着爱奴的身影跑了出去，“大将军，大将军，我们不继续找云忘川他们了吗？”

    *

    从医馆往临江城内走，到达的第一个安全的地方，便是霜天剑阁。

    三人进入霜天，担心太平军会来此处确认他们的行踪，便没有多交谈，而是纷纷回到了原本的住处。

    云忘川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聚灵楼。

    她几乎失魂落魄地推开门，跌坐在蒲团上。

    聚灵楼是一件聚集灵气的建筑灵器，其中灵气在整个霜天中是最充沛的。

    平日里，云忘川几乎都会留在这里彻夜修炼。

    一坐到这里，云忘川便下意识地想要进入冥想状态。

    周围的冰属性灵气向她聚拢而来，慢慢将她整个人环住，紧接着，却“嘭”的一声破碎开了。

    冥想失败。

    云忘川这才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散开的灵气。

    ......没有成功进入专注的修炼这种事，对于别人来说，是极为平常的。但还是第一次发生在云忘川身上。

    君子剑主动从她的外衫中钻了出来，阅见机出现在云忘川面前。

    他握住她的手，滚烫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主人，你心不静。”

    “见机。”云忘川抬头看他，瞳仁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水光，“你也听到了吧？”

    “大长老他竟然向太平军报告我的行踪。我虽然一直知道，大长老表里不一、贪图更高的权势、背地里与我作对，但是、但是......”

    云忘川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但是我真的没想过，他会为此投靠皇族。置我们霜天的弟子、上四宗的弟子们的自由与性命于不顾！！”

    “青云一直与霜天竞争，到了这种时候都能同仇敌忾，不仅把这救命的剑阵交给了我，而且不管那太平军如何威逼利诱，都坚持帮我们隐瞒行踪，竟然比霜天的大长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阅见机看着沉浸在巨大失望之中的云忘川。

    却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有多么心疼。看起来比她还要难过。

    那不是任何程度的“怜悯”能产生的表情。

    对于她的现在的情绪，阅见机轻而易举地共情，因为这是他曾真切承受过的。

    与云忘川相处的这些日子，阅见机因她而产生的情绪，最多的是“羡慕”。

    她所经历的、所言所行，是他从小时候就开始渴望，却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样子。

    这反而是阅见机第一次对云忘川“感同身受”。

    背叛、彻底的失望都是云忘川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东西。

    她甚至一时半刻无法接受这些，全部思绪都陷在里面，以至于完全忽视了今日阅见机种中的反常行径。

    “见机。”

    云忘川回握住阅见机的手，将他向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

    阅见机却下意识用了力气反抗。

    他在害怕，心跳都变得飞快。这么多年来他都无法让自己逃脱这些负面的情绪，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云忘川。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抬眸，对上的已经是云忘川很是错愕的目光。

    ......她看起来更加难过了。

    “小剑仙。”阅见机有些慌张地扯起一个笑容，“我知道，我、我明白你的心情。”

    边说着，他边主动靠近云忘川，揽过她的肩膀，把她半拥在怀中。

    “小剑仙一直在用冥想代替睡眠......”也许是两个人此时靠得太近，阅见机的声音传进云忘川耳中时，变得有些嗡鸣，“今日不妨就睡到天亮吧，不要再彻夜修炼了。也许明天起来，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闻言，云忘川缓缓眨了眨眼睛。

    阅见机身上带着一种暖香，临近化形，体温也是烫的。整个身体都被他的气息环绕，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放心地被沉积的疲倦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