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南王妃笑道:“有什么不行,关键是你们能两情相悦,人一辈子多长,苦可比甜多,若是连个枕边人,都不能寻个真心欢喜的,可是怪没意思的。”
“那,儿子可说了,儿子说了之后,阿娘可得比照着儿子说的来找。”旌南王世子眉毛耸得老高道。
旌南王妃点着头道:“嗯,你先说来听听再说。”
“儿子想找个聪明漂亮的,最好能像阿娘一样,有本事有见识有主意,儿子不管走多远,把家交给她,都觉着放心,她就像暗夜里屋里的那盏灯,叫人牵挂叫人安心……”旌南王世子望着那火盆里,被风吹得重新旺起来的炭火,说得极自然,却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一双极亮极亮的眼眸,那亮光,好似也曾让他安心过。
旌南王世子越说声音越低,直到突然意识到那双眼眸,已经萦绕在脑海中许久,才住了声,忍不住猛地摇了摇脑袋,仿佛要把那亮光摇灭了一般。
旌南王妃本来还在笑,这样的女孩儿谁不喜欢,可也难寻得很,却看到儿子突如其来的猛摇头,不禁耸了耸眉头,笑着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旌哲烈的肩膀,轻声笑道:“你给阿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人选了?”
旌哲烈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儿子,儿子就是,突然想起点别的事情。”
“果然是长大了,阿娘面前,都敢打马虎眼了。”旌南王妃眯着眼笑道。
“真没有,阿娘,是真想起别的事,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和事。”旌南王世子连忙摆手道。
旌南王妃哈哈笑道:“只要有那么个人,八竿子打不着,那就打九竿子十竿子呗,就怕你一竿子也不打,那可吃不着枣……”
第258章
邹家主母忌日那天,西北的第一场雪也落了下来。
邹琰之正在女军舍中,接受秦念西和胡玉婷的洗筋伐髓术,不宜回府祭奠,邹静之留下邹慧之看顾,自行回了岐雍城将军府。
夜半之时,秦念西却突然被邹静之派来的女使叫醒,她一脸焦急,一边匆匆行礼一边道:“我们府上大将军腿疾发作,已经通了一个日夜,府里的大夫不管用,大姑娘请了营中的几位仙长去看过,用了针和汤药,还是不行,道齐法师说是让请您过去看看。”
秦念西匆忙穿戴整齐,又嘱咐了胡玉婷几句,披了楼韵芙手里的斗篷,出了军营,便见得邹凯之领着一小队人马已经在等。秦念西和楼韵芙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匹,汇入那一小队前来迎接的人马里,往岐雍城去了。
疾驰的马蹄声惊醒了蜷缩在城门洞里躲风雪的两三个乞丐,待得马儿撩起的冷风刮过,乞丐们挥了挥扬起的尘土,或是裹了裹破烂的衣裳,或是裹了裹那到处都是破洞的毡子,又把脖子缩了回去,继续睡觉了……
秦念西跟在邹凯之后头,进了邹家住院时,邹老将军正痛得面上的青筋似乎就要绷到干瘦枯黄的面皮外面了,人坐在一个垫了软垫的椅子上,身子俯在已经截了大半的下半身上,双手紧紧抓住两旁的扶手,只叫人觉着,那黄花梨木的扶手上,已经被生生捏出了几个指印……
邹静之守在那椅子边上,一脸的心疼和着急,见得秦念西进来,忙起身道:“实在是情况紧急,不得已,才半夜扰了姑娘。”
秦念西点点头,只看向道齐和宁舍,他俩凑过来些低声道:“我们是昨日夜里用了晚膳过来的,这是我们来之后发作的第三拨了,开头我们用了针,有些效果,睡了小半个时辰,痛醒了,宁舍说实在不行给点药,又昏睡了一个时辰,如今已经是第二回 痛醒了。”
秦念西点点头道:“我先去诊诊脉看看情况。”
宁舍轻声道:“你得先把痛给他止住了才好把脉,他如今全身紧绷,脉象不实,而且,碰都不让碰,碰哪儿都觉得痛得在颤,而且他那个脉象很奇怪,我和师叔诊的都不一样……”
秦念西再看了看邹老将军的情况,这才明白,宁舍给的究竟是个什么药了,那样的药都镇不住痛,这是怎么忍过来的?
这会子,秦念西也顾不上感慨,只得跟邹静之商量道:“我先给老将军施针,让他没那么痛了,才好再把脉,对症下药。”
邹静之看了看已经痛得蜷缩成一团的父亲,轻声道:“他不让碰,说不碰还好点,一碰就像全身都有针在扎。”
秦念西轻声道:“无妨,你们都暂且离远些就好,我不碰他。”
秦念西又嘱咐了道齐:“法师注意,老将军若是晕过去了,阿念抽针不及时,要扶一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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