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同僚也看见了,问他:“那是令郎?”
林风起点头:“小儿顽劣。”
他们都是知道的,最开始赌约不就是从锦乡侯的公子和林风起的儿子开始的吗?说一句顽劣倒也不为过,只是……他们笑着说:“小孩儿家家的,活泼些正常的,我看他倒是不错,不像是会读笨书的人。”
林风起笑了笑。
倒是旁边几个人听见他是林涣的爹,凑上来打了个招呼:“我家那个皮小子贪玩得很,如今倒是肯静下心学习了,这有你们家一份。”
“确实,平日里我家孩子不是骑马就是满院子乱窜,我年纪大了,根本拦不住,这段时间居然不闹腾了,好好坐在书房里头说要学习考科举了,也是稀奇。”
这几个人便是冯紫英等人的家长,理国公、定城侯等人。
换做平时,他们也不会来同林风起这个京县县令说话,无他,文武官天生的观念不和,一个不爱听另一个磨磨唧唧咬文嚼理的,另一个嫌对方指挥舞刀弄枪粗鄙异常。
林风起还好些,他没什么偏见,所以两边聊起来也不算费力。
他们说了几句话,就看见国子监的学生们都挨个排成了列,准备跑圈了。
林涣想了想,蔫坏蔫坏地说:“哎,别挤成一坨跑啊,一个一个或者两个两个地来,挤成一坨跑,你们爹都看不见你们的脸,找不到你们的。”
众人:“……”
韩奇恶狠狠的:“你丫一个不跑的,干脆闭嘴吧你!”
另外那些不跑的人都嘻嘻笑了:“林涣说得对啊,你们挤成一团可不好,本来赌约就是为了让大人们看清楚的,你们这样子让人怎么看?”
反正又不是他们丢人:“赶紧的,挨个排好了,时间不等人,点卯的时候拢共就这么一个时辰,别等大人们都进去了,你们还没开始跑,那赌约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们催得急,其余那些输了的人都没话语权,只能按照他们说的,两个两个地排好队,开始跑圈。
韩奇一边跑一边偷偷看那些官员们。
乍一眼瞥过去,没有一个不笑的。
他爹是武官,兵营里头养出来的嗓门,笑声格外洪亮,这么乱七八糟的笑声里,他都很清楚地听见了。
怎么说呢?
一个人尴尬的时候那是真尴尬,但是要是有一群人陪着你一起尴尬,那就尴尬不起来了——反正已经做好丢脸的准备了,大家还是一块儿丢脸,怕什么嘛!
跑着跑着,那些尴尬的情绪就全飞走了。
他还有空叭叭:“前头的能不能跑快点,装什么蜗牛呢你们,别叫我踩到你们的脚后跟,把你鞋给踩下来可就更丢人了。”
他前面正是四门学的人,听了这话连忙说:“关我屁事啊,前面太学的人跑得慢,你跑得快你往前面去啊!”
韩奇无语:“都说了按学科类排着跑,我跑前面去等会儿队伍就乱了,万一有人少跑可怎么办,别废话,赶紧跑,嫌前面跑得慢就叫前面再快点。”
他这么一通说,前面的人能怎么办?加快速度呗,一边加快步子一边催更前面的人,没一会儿,队伍的速度就推上来了。
平原侯笑着和锦乡侯说:“你这儿子不错,还有点指挥的天赋,往后肯定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
锦乡侯哈哈大笑:“借你吉言。”
跑着跑着,除了杂学班的人,其余国学、太学、四门学又开始慢起来了。
林涣就站在边上:“哎哎哎,干嘛呢你们,可别偷懒啊!”
国学的领头人喘着粗气,大声咴了一口:“我们又不常跑圈儿,跑累了还不能歇歇了?”
林涣面无表情:“那肯定不行啊,你们是输家,我们让你们跑快点,你们就得跑快点,这么慢的速度,比没吃饱的驴还磨蹭,这得跑到什么时候去了?”
他指了指队伍末尾的杂学班:“你瞅瞅你们,还国学的人呢,嘴上说什么公子六艺比我们都强,我看这就比不过我们杂学班,他们都不带喘气的,你们偏喘得和头老牛似的,真丢人。”
国学班的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我们又没因为犯错被沈监丞罚跑过,谁能和你们比啊?!”
林涣哦了一声:“那我回头和先生说一声?也不用你们犯错了抄什么大字书本了,干脆也罚你们跑跑圈,就当锻炼身体了。”
国学的人不知道他和沈倦的关系,都哼哼:“我呸!你以为监丞会听你的?你想屁吃吧你!”
正吐槽呢,他一抬头就看见沈倦沈监丞走到了林涣身边问:“仿佛听见你们提起我,在说什么呢?”
林涣睁着眼睛说瞎话:“国学的人说往后他们要是犯了错能不能也罚他们跑圈,当做锻炼身体,他们才跑了一圈儿就累了,你看杂学班,跟没事人一样呢,都是平常多锻炼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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