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 - [二十一]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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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惯坏



    简陋的一居室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如今更显空荡。殷泽将最后一件衣服叠进箱子里,垂着头出神,夕阳透过窗子落进来,沉入他黑润眼底。

    今早去上班时仪狄还没起床,大约是听见了他窸窸窣窣的声音,眼也没睁就冲他张开手臂,发出些哼哼唧唧的软糯鼻音。他边忙着收拾自己,还不忘抽空去抱抱她。

    她睡得晕晕乎乎,整个人都软软的,像只糯米团子那样好拿捏。殷泽抱了她,又在颊侧亲了一口,她便咬着下唇笑,面上还带着酣眠未褪的粉嫩。

    阿泽,搬来和我住好不好?声音犹带睡意,黏糊又娇甜。

    殷泽呼吸停顿,继而是心头猛跳,在清凉的晨风中沁出一身细汗。绝非心动,而是全然的惊悚,一种来路已断、此去无回的惊悚。

    你睡不惯这儿,下次不来就是了。

    他松开怀里的人,不动声色按了下心口。

    可我想每天早晨都被阿泽抱抱。

    她像是因为他的拒绝生气了,一把拂开他放在被角的手,嘴里咕哝着转了身背对着他。

    骗子。殷泽提醒自己,千万别忘记她是个什么德性。睡了他又说喜欢他只是为了高展川的判决不出乱子,这会儿这话又不知在算计些什么。大抵是觉得他手里拿了太重要的东西,放在身边要安心点儿,或者

    放在身边更好做掉他吧。

    而他现在在干什么,上赶着送命么?殷泽看着未合的行李箱,常年沉静的眸中终是透出些许迷茫。

    楼下,仪狄懒懒倚着车身,等得有些无聊。同居这事儿,她含了其他心思,但早晨将醒未醒间说得可都是真心话。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是殷泽拿视频威胁她,才造就了二人今时这般境地,怎么他刚答应她的表情就那么视死如归?让她觉得自己是强抢清纯男孩的寂寞富婆。

    仪狄不知道,在有些人心里,她真的就是这么个形象。庄晓诗看见不远处那辆车和靠在车上的女人,在心底狠狠啐了一口。

    殷泽一贯地温和有礼,上次赶她走时却未留情面,一番话说得带刺含血,叫人难堪。可问到和仪狄的关系,他只是吞吞吐吐含糊其辞。他同那个女人只是玩玩儿,是报复她是气她,庄晓诗理所应当地这样以为。他们认识那么久,她怎么会不了解他?

    所以她走到仪狄面前时,还是颇有底气的。

    眼前的小女孩儿穿短裙帆布鞋,粉白小脸如饱满娇嫩的桃儿。可惜还没熟呢,咬一口保准是涩的,不甜。仪狄看着她,缓缓站直了身子。

    别上去了,正搬家呢。

    她随手撩了把长发,眼角眉梢一如往常地挟带媚色。庄晓诗权当这是示威,冲口而出就是不客气的话:他妈妈已经死了,你以为你还能用钱绑住他多久?

    仪狄皱了眉。她和殷泽确实有过这么一层关系,但这问法未免过于无礼。这女孩儿对她有敌意倒也罢了,这一口一个他妈死了、用钱绑住他的,别说她和殷泽熟识,就是两个陌生人之间也容不下这样的造次吧?

    我们是两情相悦。

    仪狄本就比她高,还穿了高跟鞋,这会儿正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随风而扬的发丝都带着自然而然的高傲,容不得世上有人不信她的话。

    两情相悦?庄晓诗噗嗤笑了,面露嘲讽,殷泽和我相识十八年,恋爱四年,他拿什么和你两情相悦!

    拿他日益提升的眼光?

    仪狄转着手上的墨镜,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倒是想问问,殷泽拿什么和她谈了四年恋爱,人民警察为民除害牺牲自我的大义?

    庄晓诗根本不是什么牙尖嘴利的人,平时也绝不会说出这样不符合人设的话,她只是觉得仪狄看着就不好惹,所以自己得比她更不好惹才行,哪想到别人走的不是张牙舞爪这个路线,一时间又气又尴尬。

    阿泽,有人找。

    仪狄突然向她背后看了一眼,眉梢挑起个不咸不淡的弧度,然后看也没看她地上了副驾驶,将车门重重关上。

    两人不知在外面说了些什么,殷泽上来时脸色有些差,仪狄合眼假寐,像身旁没他这个人似的。

    车开到马路上正赶着高峰期,一片嘈杂中,仪狄听见殷泽清淡的声音雾一般散开来,落得心口一片chaoshi。

    她被惯坏了,你别和她计较。

    呵,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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