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诱惑实在太大。假如能够见到繁衣一面,即便是梦一场,她也甘愿付出一切……
她有很多话,想要问问繁衣。
他们姊弟,都没来得及好好告别。
“好。”
容凤笙听见自己低低说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不再考虑旁人的感受。
郗鉴雪原本就是想要她性命之人,容凤笙提醒自己。不必对之心软。而且谢清莺说的不错,此人若是不能为她们所用,除去是最好的,以免将来成为阻碍。
获得权利的路上,必然伴随着牺牲。
“神官不通情感,不明爱恨。心尖的血亦是冷的。唯有动情之后,最为滚烫,最为芬芳。也唯有那滴心头血,才能用于炼制紫香。”
“你的意思是,要令郗鉴雪动情,那滴心头血,才是有效的?”
谢清莺轻轻吐出一个“嗯”字。
容凤笙蓦地摇头。
“不行。”若是直接一刀杀了郗鉴雪,或许还没有那么令她难以接受。
“阿姊,你不想见他了吗?”
谢清莺紧紧握住她的手,眸底带着恳求,“此事唯有你去做,才有成功的把握。”
“若是成功,心头血我们取了,他也不一定会死,还可为阿姊所用,神官代表天命,天命所归之人,便是明主。他会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若是失败——”
“若是失败,就杀了他。”
容凤笙接过她的话,淡淡颔首。
— —
几日来,容凤笙都在琢磨,该怎么令郗鉴雪动情。情之一事,真要说起来,比郗鉴雪手里的卦象还要玄幻。
一个木头美人,连喜怒忧乐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当真会为了某个人,牵动心绪吗?
到了夜里。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她静静站在屏风之后,守株待兔。
果然,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动。
一道颀长的身影跨入,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袖上银蝶,翩然若飞,紫色的绸缎流转着华美的光。
若非知道来人是谁,她估计会吓一大跳。
这人白日的时候,不知躲在哪里,但每逢夜晚,都会准时出现,将她换下的僧衣拿走,洗干净后晾晒起来。
容凤笙不禁想象了一下,郗鉴雪挽着个袖子,蹲在木盆边上,吭哧吭哧洗衣服的模样,感觉还有点喜感。实在是跟他这副神仙般的长相气质,格格不入。
来了。
这人目的十分明确,容凤笙怀疑,他根本就没发现自己不在榻上。或者是发现了,但是不在意,他的根本目的就是帮她做事,也就是他口中说的,让她在寺里,过得舒坦些,这样才不会想着回宫去嘛。
嗯,很符合木头美人的思维方式。
脚步声在屏风前停住,拽了一下僧衣。
许是以为拽一下就能拽走,谁知,纹丝不动。郗鉴雪有些诧异,向后退了一步,却见葱白的五指,缓缓地将那件衣服卷起,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走出。
她上去,明显是特意等在这里,穿戴齐整,头发一丝不乱,怀里抱着那件僧衣,隐隐有着松了口气的意思。
“郗大人,终于等到你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证实了郗鉴雪的猜想。
“为什么?”郗鉴雪盯着她手里的衣服。
容凤笙亦是发觉了他的视线,登时有些无奈,试探道,“你以前常常为旁人做这些事吗?”
不然,怎么会这般熟练?
郗鉴雪眼底迷茫一闪而过。
“你是公主。”
容凤笙苦笑,“我是什么公主?你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郗大人,我请求你护卫我的人身安全,却没有要你做你做我的仆人。我四肢健全,身体康健,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你做这么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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