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难道哄不好的吗?
哄不好就不哄了,等他气消了再来。
沈芷宁刚要踏步走,就听到身后秦北霄淡漠的声音:“你今日过来是有事要问?”
“没有,我就过来看看。”沈芷宁立刻转身,随他回了屋子。
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屋子与平日的不同,想到了昨日祖母对她说的话,顺手拿起送来的一个新紫砂壶,边把弄边开玩笑道:“秦北霄,你是不是得好好谢谢我,这些可是我与祖母说了,今日才送来的。”
秦北霄听着沈芷宁这玩笑似的自邀功觉得有丝好笑,余光扫了眼她把玩紫砂壶的模样,又收回目光,轻轻‘哦?’了一声,慢声道:“当真不是昨日那沈府小姐落水,你来此处的事也被戳破了,才引得沈家长辈注意到了这里。”
沈芷宁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她哪想到秦北霄这么自然的就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她还纠结着怎么提到这档子事。
她放下手中的紫砂壶,认真看向站在桌案旁的秦北霄。
他今日换掉了之前的破旧衣物,换上了一袭月白长袍,外罩一浅天青底竹叶纹褙子,一派清雅淡然,然移至他束发的银冠上,不似其他男子的玉簪,却是一把极为小型的铁剑。
顿时,那几分儒雅中又生出了他那宛若剑出鞘的利气来。
而提及这件事,他很平静,只翻看着面前的古籍,脸上见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
“你今日过来不就是想问昨日的事吗?现在装什么哑巴。”秦北霄无情无绪的声音传到沈芷宁的耳里。
沈芷宁忍不住开口道:“他们说沈玉蓉是失足落水,周边没有其他人,可我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未等沈芷宁说完,秦北霄合上了眼前的古籍,漠然道:“是我用石子打下去的。”
沈芷宁似乎也没想到秦北霄这么快就承认这件事了,她本以为他还会遮掩一下,他承认的这么爽快,她也不藏着掖着了,立刻道:“她罪不至死。”
“你那妹妹可没死。”
“难道你敢说你当时未动杀心?”
秦北霄听此话,轻笑出声,笑中尽是讽刺,一步步走到沈芷宁跟前,含笑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唯有冷冽:“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你的善心当真到处泛滥,但这世上的人,当你什么都不是时,就算同情她可怜她,甚至牺牲自己拼命拉她一把,她可会把你放在眼里?可笑至极。”
“你这番话的世人可有在说你自己?”沈芷宁不知怎的,涌上了几分怒气,也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单就问了这句话。
昨日祖母与她说的那番话也浮现脑海,以及他之前所说,再结合他现在说的这番话,沈芷宁越想越生气。
她现在就什么都不是,想来他也是瞧不起她,或许以后还真要杀了她?
秦北霄与她对视又避开,淡声道:“我眼里向来就容不下人。”
沈芷宁听了这话,更气,也是,他倒不会挑三拣四,根本不分什么都不是还是其他的什么,他就是眼高于顶,瞧不上任何人。
她不想再同他说下去了:“那我就不碍着你的眼了。”说完,起身跑出了屋子。
跑到了明瑟馆外头,沈芷宁才慢慢冷静下来,完全冷静下来后,她‘哎呀’了一声,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回事?
她今日过来就是想问问昨日发生的事啊,刚刚怎么就生气了?
还跟他起了争执?
根本没必要动气啊……先不说他虽动了杀心,但到底没杀沈玉蓉,且他说他的,反正自己报他前世的恩,将欠他的钱还了就行了,管他什么放不放在眼里……
但方才自己还从他的话延伸到他身上去了,几句话就被撩拨得升起火气,实属不应该啊,他说得也对,就算她帮了沈玉蓉,沈玉蓉也不会搭理她,可她怎么就联想到秦北霄身上了呢。
自己还这么奇奇怪怪地跑出去,秦北霄指不定都觉着莫名其妙,太尴尬了,以后打照面了都觉着尴尬。
不过说来,他今日说得话虽对,但也挺过分的啊,还说她可笑,所以她觉着他说话难听生气了,跑出来了也是可以说得通的,对,就是这样。
再躲几日避避风头,之后许就当没事发生了。
沈芷宁想得非常好,连回去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而明瑟馆内。
秦北霄想着沈芷宁方才跑出去的身影,眉头微皱。
同时,一点一点压下泛起的无端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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