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黑暗中失神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未料白日如噩梦,噩梦如白日,她就像陷进了恐惧编织的网,逃不开躲不掉。
梦中的她在把玩哥哥从灯会上带回来的琉璃灯球。
旋转着灯柄,看琉璃灯罩散出五光十色的绚丽,新奇地指给娘亲与爹爹看,一屋子其乐融融时,官兵冲进了文韵院,抓走了爹爹与兄长,推倒了娘亲,那极为漂亮的琉璃灯球摔得粉碎。
她恍惚站在这破碎中,一切又换了。
脚下是脏污不堪的地面,在隐约的黑暗中甚至还有老鼠钻过的痕迹,走在她面前的是左腿微坡的狱卒,将她领到一个牢房前,她行尸走rou般塞给了那狱卒好多银两,目光却定在牢房中那白布遮盖的尸体上。
那白布太刺眼了,她的眼前一瞬间也几乎全是白光。
白光过后,是她那双红肿不堪的双手,用力搓洗着堆成山的衣裳,洗着洗着,身子被强硬搂在一个男子的怀里,浑浊不堪的臭气铺面而来,她挣扎着推开,旁的婆子开始拧着她的腰间谩骂:“哪儿不知好歹的小贱人,我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识相的就趴开腿从了我们哥儿,到时也给你个名分!”
她忍着泪不掉,还是想将那衣物洗完,却又听到一声声喊:“沈芷宁!沈芷宁!你快去看看!你娘快不行了!”
你娘快不行了!
贯穿她的耳朵,就如雷声轰鸣。
场景转换的更快了,一幕接着一幕,皆是她前世的苦痛,最后停留在今日见到的那张血盆大口上,那中年男人狰狞的面孔。
沈芷宁一下子惊醒了。
今夜是滂沱大雨,电闪雷鸣。
一道闪电带着光亮劈下来,整间昏暗的屋子一瞬间宛若白日,又重回黑暗。
她又开始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与白日不同是,眼下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怕的。
秦北霄进屋时,沈芷宁便是这个样子。
他走至床畔,她也察觉到有人。
抬眸。
平日那灵动非凡的眼神,此时仿佛丢了三魂七魄,失神地定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最后赤脚冲过来,冲进了他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这一下,像是撞进了他心口,猛然一颤。
秦北霄下意识身子僵硬,本想开口说的话也咽了回去,只轻轻唤了一声:“沈芷宁?”
怀中的人不回,但搂他越紧,他的手顿在空中,继而缓缓落在她的背后,拍打抚慰几下后,再将赤脚的她抱回床榻上。
抱回床榻后,沈芷宁松开了他,过了好一会儿,闷声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她不问是怎么进的永寿堂,想来他也有办法,但她实在没想到今夜秦北霄居然会来她的屋子。
她也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回了一句:“刚才很丢人吧。”
说完她抬眼看他,他正巧也看了过来,沈芷宁不知怎的,对上的那一刻,心跳下意识加快了些,便又将头闷了起来,旁边是秦北霄与平常无异的声音:“很丢人吗?”
丢人的。
毕竟她刚刚都抱住他了,尽管不能说,但不能不承认,抱上他的那一刻,是无比的安心。
但这个时候,她以为秦北霄会至少安慰他一下,假意客气地说一声不丢人,没想到随之而来的一句:“确实有点。”
沈芷宁立马抬头,睁大眼睛:“秦北霄,你难道半夜偷偷进来就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
猜到她碰到今日的事会睡不好,还特地过来一趟看她笑话,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沈芷宁一下就钻进被子扭过身子背对秦北霄:“走开,我才不想见到你,更不会让你看我的笑话。”
“可惜了,我倒想见你的紧。”秦北霄的声音悠悠传来。
沈芷宁听这话,耳根莫名一红,秦北霄今晚说话是怎么回事?她偷偷拉下被子,瞄见了他唇角的调笑。
这话是含尽嘲讽的!
沈芷宁拉下被子,刚想说些什么,秦北霄又开口道:“今日被吓着了吧。”这话与方才的调笑不同,语气平静,他似乎本来就是准备了这句话,就等着说出来。
沈芷宁的气被憋回来了,嘀咕道:“还好。”
但实际上就是被吓着了,但目前这个情况,她是不会在看她笑话的秦北霄面前服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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