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空很快便被众人拉着出去敬酒,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大家料准了他不会发火,誓要逮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将他灌醉。
然男人像是千杯不倒一般,醉了众人,却独独没醉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是极重,在无宵禁的上元节,怀安王府仍旧喜庆热闹。
沈长空终于被放回了新房。
本以为依着褚沅瑾的性子,必然早已熟睡,怎么也不会肯等他。
可打开房门时,隔着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帘,一身喜服的女子头戴凤冠,团扇遮面,正规规矩矩坐着。
褚沅瑾脖颈早已被这凤冠压得酸疼无比,无数次生出将其拿掉的念头,可一想起秋书她们神神叨叨的那句“不吉利”,便生生忍住了酸疼。
方才一听到外头有动静,更是乖乖按照礼制拿起了团扇遮面。
可等了半天不见男人过来,她心中便有些着急,忍不住移了移团扇,露出一只眼睛轻眯着悄悄看他。
只见男人一身绯色喜袍,站在门边,隔着层层珠帘定定看她。
褚沅瑾心口仿若击鼓,小手一抖,轻握着的团扇便脱离了掌控,直直掉在地上。
她慌乱去捡,可喜服层层叠叠,Jing巧繁复,她扶着头顶金冠弯身都有些费劲。
与此同时,清脆的珠帘撞击声响,脚步声渐近,停在她眼前。
男人弯下身来,先她一步捡起了躺在地上的团扇,交到了半弯着腰的女子手上。
褚沅瑾装模作样拿着团扇又遮了一次面,也不知怎么便被男人卸去了凤冠钗环,衣衫层层褪去,团扇又一次落在地上。
喜烛通明,松木香同沉香再一次融合,她成了他的妻。
几番浮沉后,美人香汗淋漓,攀着沈长空的肩,说想要出去过上元。
男人无有不依,大半夜里抱她起来梳洗,亲自为她穿衣,在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上熟练地系上崭新的串珠绦带。
打开房门时,随着冷气进来的,还有大朵大朵飘零的雪花。
褚沅瑾先男人一步跑了出去,雪花落在她墨发间,黑与白的映衬下,更显着一身红衣的女子冰肌玉骨,媚色天成。
她转过身,笑眼弯弯扑进男人怀里,长而黑的眼睫上还沾着一粒飘雪,兴奋道:“子钦,下雪啦!”
沈长空拥着她,眉眼中染上层柔和,伸手触了触她沾着雪粒子的眼睫,一触即化,雪水在修长冷白的指节洇开,不等人察觉便没了踪影。
他轻声应道:“嗯,下雪了。”
是景和三十七年的第一场雪,仿佛蓄谋已久,来得热烈而突然。
沈长空和褚沅瑾并未乘车,随着人流执手行在熙攘热闹的街上。
今年的上元节比往日里还要热闹,一树一树的烟花腾空而放,绽出昳丽绚烂的色彩。满街华灯如昼,鱼龙共舞,赏灯猜谜者拥在一个个商贩摊前,高声讲述自己所想,或为博得美人一笑,或为争得满堂喝彩。
褚沅瑾摇了摇男人手臂,指指正前方商贩手中的转鹭灯,撒娇道:“子钦!我要那个!”
那商贩许是注意到了她,冲她高高举起了手臂,喊道:“那位戴白狐面具的姑娘!不妨叫你家郎君过来猜上一猜,猜对了这灯就归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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