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听她说“多读些书”却笑起来。
谢玉瑛皱眉, “若觉得哪里不对大可指出来。”
清宁摇摇头,“不是不对,只是专情的标准要如何算?两个月?一年?十年?”
马车已经渐渐走到谢府门口。
清宁又说, “还是一辈子?”
谢玉瑛不觉得一辈子有什么不对。她入了道门,就会一辈子喜欢道法,并不会中途转而钻研其他或者转投佛门。姻缘和爱情照理也该如此,许诺后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清宁道,“或许这是你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而不是其他人的。”
她目光落在谢府门口,那里有个新搭好格格不入的棚屋。
她含笑道,“不如打个赌,赌约……就一支玉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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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白日一番“谈心”, 谢玉瑛对清宁态度好了许多,夜里特意让人给她送了一个木头箱子。
送东西的丫鬟一边行礼, 一边替自家主子说好话,“是我家小姐一些珍爱之物,因觉得和您投缘,所以送了来。”
清宁有些好奇这些“珍爱之物”是什么, 吩咐流光去打开了。
却看见木箱中整整齐齐放着一叠书,有《道德经》、《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Yin符经》等数几本, 书页泛黄有些发卷,上面还有稚嫩的笔迹,可见被持有者反复摩挲阅读,说是珍爱之物没有丝毫夸张。
清宁不好白拿这些东西,但她真拿不出这样批注详细的书本,干脆让流光往木箱里捡了些难得的“三侠传”,“五义说”的话本,和从谢思霄那里要来的珍贵画册,几盒去岁去南疆得到的艳丽首饰等零零碎碎东西放了一箱子。
等到丫鬟走后,流光嘟囔着把东西整理好收拾起来。
清宁有一个硕大的屋子作为库房,专门摆放她从小到大得到的礼物。这个库房里,谢思霄和施云台所赠之物最多,所以各自独占一个博古架,此外还有老太太的、闺中密友的,但大多是昂贵的首饰、布料、小玩意儿,少有送书,更不要说是旧书。
流光不大情愿道,“大姑娘也太埋汰人了,我只听过穷人家穿百家衣,送旧衣服的,这哪有世家人送别人旧书的,又不是没钱买这些东西。”
清宁知道她想躲懒了,看了她一眼,“喜好不同而已,旧书对于她来说好比我用过舍不得丢的旧鞭子,若我送人,那你也要说我吝啬?”
流光被她不轻不重敲打一下顿时老实,但想起她从小到大用坏的几十根鞭子,放在一个博古架上从下到上整齐排列,每逢单月都要取出来Jing心打理,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不免头疼起来。
自上次说过话,清宁已经有十余天没有见过谢思霄,戳破窗户纸之后两人之间总有些尴尬。谢思霄倒不是忽略她,派来指点她功夫的师傅十分用心,看得出被人特意吩咐过。
再下次见面就是开祠堂上族谱,开祠堂要大年三十祭祖,把清宁名字写上去也有理由。
楼家兄妹不止一次跟着谢思霄出生入死,对外说照顾故人之子听起来也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大院无私事,总有接近真相的风言风语传出,让人心生烦闷。
迫于谢思霄的威势,无人敢去触他眉头,但谢玉瑛和谢丛之是他最宠爱的儿女,谢丛之询问起来也没了自家娘亲那层顾忌。
听完谢丛之的话,谢思霄淡淡道,“皇后娘娘去世,今上要娶一个女孩子,要一个真正的谢家女。”
顿了顿又道,“你觉得让你亲妹去还是让你二伯母家的玉簪去好?”
谢丛之有些小聪明,思索后以为自己看透真相,“如此确实该给那丫头一些恩惠。不过她在谢家养了这么久,她怕是早对我们忠心耿耿了吧?”
谢思霄没回答,挥挥手让他走了。
这话被谢丛之学给大夫人和谢玉瑛听了,和一根筋的谢丛之不同,这两个女人敏锐地觉察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大夫人没说什么,只有谢玉瑛皱起眉毛记在心里。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年关。
选妃是来年开春,不出所料,清宁会在明年三月成婚,照此算来,这会是她在谢家过的最后一个年。
新年里要祭祖,请财神,祭灶,换桃符等,更有二三流世家趁此时登门拜访。碍于过年,谢家遇到不对付的世家也不会拒之门外,例如宫中“赐”御礼的公公,在背后使软刀子的张家。就连施家也得到颇为不错的礼遇。
清宁去请安时谢思霄正巧接待客人,她留在书房中看了一会儿书,就听见有敲门声传来。
她喊了一声“流光”,流光把门打开,看见施家几位公子挨个儿站在门口,一水流光风霁月的公子,好比庭前玉树,让人见之心折。
清宁今日安安份份穿着红色袄裙,做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子打扮,单独和这么多陌生男子攀谈总归不太好,于是行了一个礼,准备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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