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坡上一路滚到坡脚,小腿骨头都断了一根,李心兰硬是没舍得去镇医院住院,让廖大夫给敷了草药,上了夹板就在家里养着。
也亏得安囡囡经常偷偷溜过来护理她,不然李心兰会不会就此瘸了都说不清。
“还有,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姓凌的,你找到了你亲爸,这一走就是6年。
6年了,不说寄什么东西吧,你给我妈写过一封信,带过半句话吗?
你根本就没有!
你就这么拍屁股走人,对养了你这么多年的养母不闻不问!你还有脸说你不是白眼儿狼?
呵,现在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充什么大头蒜的大爷,还还想吃鸡蛋浇头面?我告诉你,没有,面汤都没有!”
安幼楠噼噼啪啪跟放机关枪似的,李心兰没拦住她就说完了。
李心兰又是好笑又是叹气:“你呀,以前什么话都憋在肚子里不说,这会儿脑子转通了,嘴巴叭唧叭唧的,又说得太快了。
这事儿你是真的误会阿乾和他爸了,他爸是给了我一大笔抚养费,不过我把钱偷偷给塞到阿乾的行李里了。
阿乾他……虽然亲爸来接他回家,可是那家里已经有了个后妈,另外还生了一个儿子了,也就比阿乾小两岁!
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爸,我怕阿乾回去会吃亏,手里有钱总是方便些,才把那笔钱偷偷塞进他行李的。
阿乾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然的话这孩子那一根犟筋上来,肯定不会要……”
还有这么一回事?那这家伙的嘴毒不会就是在那种家庭环境下练出来的吧!
安幼楠不无恶意地臆想了下,瞪着凌少乾:“好,就算这事我冤枉了你,可是后面呢?
一走几年,片纸只字都没有寄回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受了什么什么伤——失忆了!呵呵,这么大一盆狗血,我们不接!”
凌少乾被这丫头的利嘴憋了一肚子气:“我没失忆!我是——”
转头看向李心兰,凌少乾一脸愧疚地低下头,缓缓跪了下来,“婶,我、我一过去以后,就选拔进了特殊部队……”
这几年,除了各种高强度的训练,就是大大小小几乎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任务,为了防止泄密,营里一年只许统一对外联络一次。
大桥村当时也没有装电话,凌少乾只能寄信,把自己的津贴夹在信件里寄给李心兰。
他一直没有收到李心兰的回信,去信问原因,却始终没有回音。
直到前不久刚完成一件大任务,营里允许他们休假,凌少乾一出来,才知道自己的信件根本就没有寄出去,全部都被他父亲凌远志以保密为
凌少乾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厚厚的六封信件搁到了灶台上:“婶,对不起!”
凌少乾虽然把前面一段事说得含糊,李心兰一听就明白了,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地把凌少乾拉起来,还忍不住在他手臂上狠狠拍了两巴掌:
“当初你走的时候,婶是怎么交待你的?你爸那边已经是那样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要去争什么强好什么胜!
你——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心疼是心疼凌少乾,生气也还是生凌少乾的气。
哪怕现在人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想想当初的情形,这孩子才找到亲爸,根本没享受到什么父爱亲情,就憋着那口气去了特殊部队,李心兰的眼泪忍不住刷刷落了下来:
“婶知道你想挣这一口气,可是要是命没了,你挣回来多少荣誉又有什么用?
我从你妈那儿接过你养大,是图你去当大官的吗?哪怕你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婶都乐意。
千交待万交待,你还是要拿命去搏前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个什么万一,你、你……你对得起你妈吗?你不是生生剜了婶子的心吗?”
凌少乾被骂得飞快地转过了脸,片刻后又转了回来,眼眶微红地笑嘻嘻取出放在口袋里的肩章给李心兰看:
“婶,你别担心,我现在厉害着呢,不会有事的,你看,我现在都升到连长了。”
21岁的连长,在部队不是没有,而是比较少,只要一路走稳下去,前程肯定是金光灿灿。
凌少乾以前在学校里考了全年级第一的时候,也是拿着成绩单这么笑嘻嘻地递给李心兰看的。
李心兰瞧着他这副熟悉的神情,心里一软,剩下的念叨不
你爸那里,你也别怪他,部队上本来就要多注意些,你也说了你们那是特别部队,万一给我的信里带出句什么,影响你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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