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程凯才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有些苍白地笑了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

    可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不知有多渴望来自别人的关心。因为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只能跟着爷爷长大，为了供他上学，爷爷这么大了还要出去捡垃圾，几乎很少可以把时间分给他。他一直乐观顽强，像一株野草一般长大。

    可现在感受着脸侧的温度和别人善意的关怀和担心，不仅莫名的委屈在心底不断滋生，还希望得到更多。

    季望姝又悄悄回眸看了一眼后方，那个周斐然表面上正听女朋友说话，实际上一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他们这边。

    “程凯，要不我帮你吧，帮你测试一下周斐然喜不喜欢男生，喜不喜欢你？”

    程凯微微睁大双眸，有些惊疑地摇摇头：“不用了，斐然都有女朋友了，不会喜欢我的。”

    季望姝却神秘一笑，语气充满蛊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有人天生是双性恋呢，男生女生都可以的。反正我帮忙，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听我的就好。”

    虽然嘴上说着不需要结果，但他心底其实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于是，便没有再说话，权当默认了。

    午休时间很快结束，上课前五分钟老师就抱着课本走进来，让大家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那女生也在没有人注意的混乱时刻偷偷溜走了，座位重新空出来，程凯正准备坐回去，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身旁明媚的少年。

    “望姝，你一直都没有同桌吗？”班上所有人都有同桌，只有季望姝没有，总是一个人肯定会很孤独吧。而且刚刚人家好心收留了自己，他却用完就丢，抛下望姝一个人孤零零的。

    季望姝却是抬头一笑，很是大方：“没关系的，你回去坐吧，不用管我。”

    程凯内心深处还是偏向周斐然的，于是便歉意地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他刚一回去，前桌的人就回了头。

    “季望姝，你以前是不是不爱参加班级活动啊，我好像对你都没什么印象。”

    如果不是今天午休的时候，在安静的环境下对方突然出声，他恐怕还注意不到自己的后桌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少年。

    “嗯，还好。”季望姝随意应付道。

    但他不想搭理前桌，对方却眼睛发亮地缠着他不断说话，虽然大半时候都是对方自己一个人在说话，直到上课铃响才重新坐回去。

    老师见人到齐，拿着课本刚准备开始讲课，就看到他的得意门生忽然举手，然后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站了起来。

    “老师，我要换同桌。”

    他这一句话可宛若平地一声雷，惹得班里的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了这对同桌。程凯才刚坐安稳不久，现在就有些坐立难安了。

    老师眉头一皱，询问道：“为什么，是程凯影响你学习了吗？”

    “是的。”周斐然理直气壮地应着，丝毫不为撒谎觉得羞愧，既然你和别人坐得那么开心，那就别回我这了。

    “我……我没有。”程凯慌忙站起来辩解着，平时周斐然在旁边学习，他连呼吸都不敢放重，怎么会打扰的呢。

    可周斐然不仅是个老师喜欢的好学生，家世还相当不错，老师当即就相信了他的话，目光开始在班里搜寻：“那你们谁想和程凯换个座位？”

    没有人回话，老师脸色有些不好看。程凯也不再用受伤的眼神看着身旁身姿挺拔的少年，微微垂下了头。他知道，班里同学都嫌弃他家里是捡垃圾的，没有人会愿意和他坐。

    “老师！”季望姝忽然举手出声，“让程凯和我坐吧，我旁边是个空位。”

    这个学生是……？老师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人没什么印象，可明明看起来是个很出色的孩子啊，难道他已经年纪大了，出现老年痴呆症的前状了？

    但有人愿意接收，他还是很高兴的，他可不想再继续耽误上课的时间了，直接道：“那程凯你就坐过去吧，记得别再打扰你新同桌学习。”

    程凯十分感动地点点头，但又有些羞愧地看向季望姝，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拯救于水火。如果没有他，到时候恐怕一整个班级都没有人愿意和自己做同桌。

    搬位置的时候十分方便，他直接将自己塞得满满的单人课桌搬过来，然后将那张空桌子搬过去，就直接搞定了，全程用不了两分钟，课堂就恢复了正常，继续上课。

    “谢谢你，望姝。”程凯偷瞄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向身边人认真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