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家孩子是神童,那个时候我确实弹得比大多数同龄人稍稍好那么一点,给了他不该有的希望。止雍基金那个选拔考试没过,反而是他受了很大的打击。我是早受够了天天又要练琴又要读书的日子,落选了倒松了一口气,本来就是普通人嘛,干脆再也不练了。现在想想当时一定伤透了他的心。唉,你们总把止雍基金和陆维止连在一起,这两者有关系吗?”
一说完心里就一动,模糊有个说法,果然在下一刻被谢禹证实了:“陆维止家兄弟姐妹四个,最大的是个姐姐,有个哥哥叫陆维雍,还有个小妹妹。他生前喜欢艺术,去世之后陆维雍就成立了个基金会,以他们兄弟的名字命名,资助了很多本地的艺术活动和年轻艺术家,你说的送孩子出国应该也是其中一个项目。那是陆家的产业的一部分。”
“止雍,止庸。”陈楷念了两遍,嘿嘿笑了,“名字取得真好,庸人和庸才都别靠过来。我当时没中再正常不过了,真不知道我爸伤心沮丧个什么劲。”
谢禹这时已经吃完饭了,放下筷子,一撑桌子站起来,说:“我小时候也学过几年琴,后来不练了。不见得非要出人头地,当个爱好保留也好,全扔掉可惜了当时的心血。时候不早了,你忙完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楷跟着站起来,不敢去看谢禹的右手。
北斗演唱会那天,谢禹提早让陈楷先走,然后自己进房间为今晚的音乐会找衣服。陈楷手上的事正好只剩一个尾巴,时间又还早,想了想还是决定处理完在去体育馆和杜可铭陆棠他们碰头。做完关上电脑,已经在收拾包了,忽然谢禹的房门一响,“素云……”。
陈楷一愣:“汪小姐已经走了啊……”
谢禹低着头抓着领带,听到这句话僵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笑了笑:“汪素云以为自己都料理好了,没想到还是漏了一件,下次等她打电话回来笑话她。”
“怎么了?”
“她忘记把领带都打上活扣了,我一个人系不了。”谢禹平静地说。
陈楷看清楚谢禹已经换上衬衫梳好头,只有领带还没打,说:“我只会打最简单的,不过领结我会戴……”
谢禹走近两步:“那就打最简单的,有劳你。”
他就接过领带,织物有着冰凉细腻的质感,有点压手,一望而知是上等货。陈楷把领带套上谢禹的脖子,迅速地打好,再把翻起的领子抚平,手背蹭到发根,硬得有些扎手。他退后几步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嗯,好了。”
谢禹低头一看,笑了:“哦,很熟练嘛。”
“戴领结我更快,以前在餐厅打工学的。”
他以为没什么事了,就要转身,谢禹又叫住了他,这次语调有点硬:“还有一件事。”
“嗯?”
谢禹摊平手心,是一枚银色的袖扣:“再麻烦你一下,左手我扣不了。”
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陈楷又靠过去,拿过袖扣,又在扣之前看了一眼,镶着深蓝色的石头,很配谢禹衬衫的颜色。他闻见谢禹身上须后水的淡淡香味,尽量专注于衬衣袖子上的扣眼,而不是依然戴着手套的右手。谢禹配合地举着手臂,正在教他怎么戴袖扣:“把后面的栓子旋开,袖扣穿过扣眼之后再锁回去,像戴校徽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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