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一走路的时候总是无意识地垫脚,看起来就想一蹦一跳的,被淹没在人群的她很快又被这条快速前行的大部队落到最后;和这些低着头快步前行,生怕在路上多浪费一秒的学生们不同,她在人海中如同浪花一样起伏着,又像翻涌的江中的一块石头,被丢在岸边的落寞。好像从此刻开始,仇一就与同学们同道殊途,与奔向光明未来的他们不一样,她一直未见终点,也未见恩典。
柴粤在路上,脚下踩车蹬的力度逐渐加大,需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了,消失的尚晋,濒临解散的乐队,无底洞一样的欠款,叁周后高考的仇一,事情如沸腾的开水一般涌出来,让他有点束手无措;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绳,柴粤边磨着后槽牙边想,先找到尚晋……对,先找到尚晋,尚晋就可以联系公司支援资金回转不起来的乐队,找到尚晋就可以说清楚那无数的欠款…先找到尚晋,晋哥一定有办法。
想罢柴粤目光一辆,感觉四周的空气都豁达了不少,连忙蹬去“易拉罐”寻找一些能让一切好转的蛛丝马迹。
到达“易拉罐”,柴粤跳下车来把车甩到路边,连忙提开木门进去。
熟悉的乌烟瘴气扑面而来,满地满桌子的空酒瓶,残缺不全的玻璃烟灰缸里堆积成小山的烟头,东倒西歪面容模糊的人们,诉说着这里肆意增长的邪恶。柴粤屏息,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吧台。
吧台后坐着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正在拨弄着手机上的社交软件,看见是个女人便右划,脸上还时不时浮出猥琐的笑容;这便是这间破酒吧的老板,原本并不是什么穷苦人家出身,家里唯一的男丁父母自然惯着,养成了乖戾暴躁的臭脾气和一身恶习;久而久之便开始酗酒好赌,家里人拿他没办法,败光了老爹老娘留给他的家产,走投无路只好翻出家低,又跟两个姐姐借钱,盘下了这件小破店。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板不是什么好鸟,自然来者都不善;得亏是这帮狂徒支撑着这半死不活的店,要不然这老板必得流落街头。
柴粤两个胳膊支在吧台,手里拨弄着从吧台上面的金蟾嘴里扣出来的钢镚儿,垂眼问道,“哥,见过一高一低俩马仔没?”
男人抬眼撇了一眼柴粤,手下的动作未停,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不知道,小犊子少打这事儿。”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小心废了你个gui孙儿。”
柴粤眉头一跳,这种回答他并不是没料到,他把跑到嘴边的脏话咽下去,强忍着怒意重复一遍,“我找他们有事儿来着,哥要是知道方便就告诉我,”说罢柴粤掏了掏兜,拿出一根烟递给男人,“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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