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顾沅看着木盘里明显比昨日丰厚许多的早膳便明白这行刑的时辰最迟也不会超过晌午了。
宁远恨她入骨,自然不会多留她在世上一日的。
果不其然,顾沅用完早膳没多久,刑部尚书便来提人了。
又是熟悉的人,一个她按照记忆尽职尽责拉拢善待对方却始终无动于衷的人。
顾沅都可以想到宁远如何换洗朝廷百官了,凡事她辉煌时走得与她太近的皆不重用便是,注意那些她留一命却又宁折不屈的人重用便是了。
悄悄,顾督公纵使是倒台了也是为小皇帝的江山社稷做了些贡献不是?
傅方辰长了一个刚正不阿的样子,那副浓眉怎么看都是皱着的,若是说此时他对顾沅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他平日里也是这般苦大仇深的样子。
“微臣遵圣旨处犯人极刑。”
顾沅眼瞅着他一边道出这话,一边示意人给她戴上手撩脚铐。
果真是重极了,步履间有些沉重,倒不是因为旁人眼中的贪生怕死,她虽然怕疼,但是人间一世却浑然不怕,确实是这束缚着实碍事。
一路被押解着,顾沅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堪比皇帝出巡。
就这样顾沅一路步履蹒跚地带到了午门,远远看去,就看到了端坐在上位的宁远。
那人冰冷的视线一路追随顾沅的身影到行刑台的正中央。
一个X形的木架竖起来已久,饱经风霜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原色。
侍卫除去顾沅的手撩脚铐,有两个人附上顾沅的衣物,顾沅当即皱眉。
“做什么?”
“按例,凌迟之刑应该赤身裸体。”
话毕,顾沅脸色剧变。
这惊恐远远胜过得知自己获此极刑之时。
原以为凌迟这是将人的整个身子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顾沅转身看向坐在正位的宁远,扬起衣袍,笔直跪了下去。
“奴才自知罪恶深重,但求皇上留奴才最后一丝颜面,恩准奴才全衣受刑,只需让刽子手将奴才剁成一块一块的,过程同样血腥,既可除恶,又可震慑。”
说完顾沅便重重磕了下去,视线中一片深灰色,顾沅就那么低着头等着宁远回话。
良久之后,她听到了冷静带着些克制的声音。
“被你处以极刑的前户部尚书李恩泰临终前想得一个痛快,你是否如他愿?”
顾沅眼睛闭了闭,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人,心里在暗暗骂人,这破事还真不是她干的。
那司命星君好生可恶啊!做过的没做过的如今都扣到她身上了。
沉默片刻,顾沅起身看向宁远。
“奴才卑鄙无耻,作恶多端,心狠手辣,实乃小人,只是陛下如今以同样的手段对待小人,岂不是容易让人诟病与奴才之流为伍?”
宁远当即重拍桌案,似是暴跳如雷,宁远怒极反笑。
“顾督公当真是厚颜无耻之人。”
随即挥挥手命人继续去衣好行刑,顾沅不忘最后挣扎一番。
“皇上全奴才一个颜面也是少一桩麻烦。”
宁远无动于衷地挥挥手全然不忧虑顾沅口中的麻烦是什么,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麻烦。
顾沅闭上眼睛,两个侍卫上前脱去了她的鞋袜、外衣、内衣……洁白光滑的皮肤一点点暴露在众人视线当中。
相传,顾督公极为爱惜自己的肌肤,每日以牛nai沐浴,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最后一层衣服被一点点扯下,这个过程亦是Jing神上的一种折磨,历史上也有人在去衣过程中羞愤而死。
众人便只见阉宦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想想也是,如今已至初秋,天渐凉,冷自是在所难免的。
洁白的寝衣落地,料想中一丝不挂的身体终于彻底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这凌迟之刑于受刑者而言,不仅会经历身体上剜心挖骨之痛,而且会遭受极大的羞辱。
满座惊讶声四起,宁远皱着眉头满是震惊地直接站了起来。
原来,所有的衣物皆被一一除去之后,本以为会是一丝不挂的裸体,未成想顾沅的胸部裹了厚厚一层白布。
答案呼之欲出,可众人皆是难以置信。
视线下移,所见者都是想去那神秘的三角地带寻找答案。
阉人那处都是被割干净了的,为的就是绝后患,顾沅那处洁白,只是两腿紧紧并拢着,看不清楚,可也令人浮想联翩。
莫非这阉人已经丧心病狂,不仅在声音、衣着上可以模仿女子,私下也服用了什么东西越发接近女子?
负责去衣的两个侍卫都陷入迷茫之中,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做,皆是看向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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