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久见着这人脸上掩也掩不住的难过,不知为何心情却不似想象中那般快意,反而微妙地有点堵。他蹙起眉,眸光晦暗地盯了霜迟片刻,道:
“你……”
一个字才出口,霜迟便立刻被点醒一般,强行敛去了痛色,撇过脸:“总归与你无关。”
他竟丝毫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程久一顿,眸中闪过愠色,到了嘴边的话也变成了:“你是不是忘了,魔种的孕育期只有两个月?”
他暗示性极其明显地摸上他微隆的小腹:“还是说,你就是想给我生孩子,嗯?”
霜迟眼神一利,伸手就拍开他的手:“滚开。”
他下手极重,程久肤色又极白,手背上立即便红了一片。他的脸色愈发不好看,长指在空中虚握几下,沉沉凝视着霜迟的目光渐渐透出冰冷的侵略性。
他用这不带一丝温情的目光打量着霜迟冷硬如刀的面容,也端详着他几近全裸的修长身躯,最后露出一个森寒的微笑。
他一个字也懒得说,转身走了。
直到确认他的气息已彻底离去,霜迟一直紧紧绷着的心神才终于放松下来,一动不动地静坐须臾,拾起散落在地的衣物,慢慢地给自己穿上。
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动作除了慢了些,也挑不出别的错。假如不是面色过于灰暗,几乎叫人看不出他才经历过何等惨烈的变故。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那么痛苦了,意识如一片荒芜的冰原,一切感觉都仿佛都随着另一个人的气息远去而被抽离。他诡异地平静下来,甚至开始冷静地思忖起前路。
无论如何,魔种是不能留的。魔种的孕育期有两个月,但真正能将之与母体分离的时间只有第一个月。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多。
留着魔种或许能让他免于受辱,可在整个仙道的存亡之前,区区个人的些微屈辱又能算得了什么?
而后,他要想法将这些消息传回玉霄宫。
魔种不是寻常胎儿,一般法子如服药、外力击打是不能使之剥离的,何况他如今也找不到药物。但在前一个月,这邪物尚且脆弱得很,一旦母体变得虚弱,便有生机断绝的危险。所以通常在第一个月,那些被迫怀上魔种的受害者都会得到极其Jing心的“照料”。
程久已被他激怒,短时间应当不会回来看他。
可也只是短时间而已。
这时候再去绝食显然已来不及。霜迟略一思索,并指成刀,平静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温热的鲜血流了出来,他微微闭眼,将手垂下,默数着时间。
“你在做什么?”
一道冷沉的嗓音突兀地在他耳边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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