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你这儿?”话一出口姜琪就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报信的鸟就是来通知成桓人不见了的,贺隐现在肯定不在上清境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来过这里了?什么时候的事?”
“唔,”成桓眨眨眼,一脸无辜,“昨夜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就来了。然而他不请自来,我却没有那么多鹿rou分给第三人。既不能款待他,也就不好请他进来了,只好叫他在外面等上一等。后来师妹醉了……师妹醉酒的情态如此可爱,我又怎么舍得给旁人看到?再后来……”再后来发生的事,两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瞒着她把贺隐困在了竹林一整晚?!
山中不比城里闹市,暮春三月,外面街上的行人有的已早早换上轻薄夏装,而姜琪裹着裘衣从玉清境赶过来那一小段路都觉得被风吹得凉飕飕的。
贺隐那身黑衣看上去可不像是能御寒的样子。
站着吹一宿怕不是要被冻出病来?
这人可真不拿人命当回事啊!
姜琪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秃驴收的这是个挂名徒弟吧?不是说佛家讲究行善积德吗?怎么这人行事完全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理念背道而驰?
不仅如此,他还不剃度,吃rou喝酒破色戒——桩桩件件都是佛门大忌。
原本姜琪以为的来镇国寺修行是修身养性、青灯古佛,看他这样子又不确定了起来。这修的哪一种行,参的哪门子禅?他该不会是借住在寺里的什么皇帝私生子,仗着一点血脉身份就到处招摇撞骗欺上瞒下的那种人吧?
姜琪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由得狐疑起来,蹙眉歪头看他,试探道:“你可知秃……”她一顿,若无其事地把“驴”字咽回口中,续道,“师父什么时候闭关结束?”
话题跳得太快,成桓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师父什么时候闭关结束?”
成桓看着她,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刚刚还在说她护卫的事,怎么下一瞬就问起师父来了?她是怎么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的?
成桓虽然满腹疑问,还是回答了她这个问题:“师父闭关之前并未提过他出关的时间,我也不甚清楚。师妹若无要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啧。
姜琪越发觉得她的猜测没错,这人肯定来路不明心里有鬼。
她一个新收的徒弟来了都不见,那秃驴多半是动不动就闭关的神棍,所以成桓才敢在寺里胡作非为。
岂不闻“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成桓丝毫不知他在姜琪心中已经从蓝颜祸水的“狐狸Jing”一降再降,成了狐假虎威的“猴子大王”。
倘若他知道了,只怕也要感叹一句“女人心海底针”。
两人对视片刻,姜琪此时也不好妄下定论,一切还要等便宜师父出关才能问个明白,眼下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那师兄能否同我一起把人找回来?贺隐毕竟是我的侍卫,师兄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该那样为难他。”
“自然,我说过师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桓只希望师妹不要因为旁人一点事就与桓生分了。”
姜琪气还没消,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的咱俩有多熟似的,都是才认识一天的人,“旁”得半斤八两,还好意思说这话,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
她心中腹诽,面上却并不显露,整衣穿鞋就要下床,冷不防被成桓从身后环住。
“师妹何必这么着急?不如吃点东西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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