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有孕,太后便叫我不必日日请安,反而给了不少赏赐,我一时风头无两。那薛芷君薛常在愈发来的勤,近来更有吴鹤轩吴御女随她一同过来看我。她二人原都是皇上眼前颇为看重的,自我有孕献上明月代为侍寝那日起,她二人便时常被翻牌子侍君。而明月早在侍寝第二日便被封了答应,皇上甚至赐了封号“顺”,看起来十分宠爱明月。近来明月虽不常侍寝,倒是时常随君伴驾。恐怕真的得了皇上的欢心。
我懒懒地垂眸,身上初孕并不爽利,好在身形未显,还算方便出门走动走动。明月虽封了顺答应,却十分聪明地经常回幽梦馆来与我闲谈,似有投靠我的意思。我也言语间敲打过她,叫她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便好。只是,明月虽得圣宠,却不知为何好似并不容光焕发,反而愈发苍白谨慎,一张小脸连笑都淡得不得了。
恐怕……是那皇帝白日宣yIn,索取无度,才叫人容色不佳,疲累至此。但这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日日想办法打发了别有深意的访客,便唤太医来请平安脉。这几日我越发觉得身上懒懒的,哪里都酸,便叫伏黛去请太医。随后想了想,不妨我亲自出去走一走,未定身子会舒坦些。
于是,我竟带着伏黛亲自去太医院。七月流火,路上只有零星几个太监宫女匆匆在宫墙Yin影下经过。我见盛午阳光灿烂倒是心中颇为敞亮,心情颇为愉快。行至圣辰宫附近,却见一队御前侍卫经过,领头那人身材尤其高大壮硕,面容如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深色皮肤,眼睛明亮如同豹子一般,望过来的眸子比日头还亮。
他们一行人朝我行了个礼,伏黛悄悄在我耳边道:“这是御前侍卫总领郭必恩郭大人。”我领会,点头示意,那郭总领便领着侍卫们走了。
我到了太医院,此时却没有什么人,我叫扶黛去寻人,却见一个白色身影端坐于案后。我方走近,只见一白衣男子手持书卷,眉目干净,似是骤然听得我的脚步声,猛然抬头,眸子漆黑,纯净似夜空,呆呆地看了我半晌,好像尚在梦中般。我见他不知为何不守礼数,但一会儿别的太医来见此状必要抓他的错处,便道:“容公子。”
容予才听得真切,才从梦中醒来一般猛然起身,急急地朝我行礼。我看他一副呆呆的样子着实好笑,便只是道:“容公子怎的不去休息?偏白日里在这儿做好梦?”
说完,我竟看到容予低下去的耳侧迅速染上薄红,很是窘迫般道:“娘娘恕罪,微臣一时神思不属……”
“神思不属?容公子可是在研习医书?”我虽这么说,可心中却明白他那样子,少年郎必是心有伊人才神思不在,只是不好与他点明,暗暗好笑而已。他面皮实在薄,哪怕我已给了他些台阶,他还是红着脸,好似被抓住了什么窘迫之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见状我只好说起别事:“近来我身上不舒服,别的太医一时不在,容公子可有闲暇?”
容予方收了窘态,正色道:“只要娘娘信得过,微臣愿为娘娘效劳。”
说起来,我在此前也听说过一些传言。这容予容公子原不是太医令的亲子,只是养子,却……却命格不好,克死了太医令亲子,并不讨人喜爱,太医院也不肯叫他真正当职,简直到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步。我虽有些惊讶这些传言,但心中毕竟是不信这些玄玄之事的。何况他在别人不愿的时候肯来替一个无宠选侍诊脉,原是良善之人。
容予小心翼翼地收回搭在我腕上的手,回禀道:“娘娘初次有孕,又时值暑热,有些气虚。可在太医院开几副滋补调理之药。”
我奇怪道:“你来开不就好了,何必烦劳他人?”
容予愣了一下,踟蹰道:“容予并非太医院太医……”
我不在意道:“无妨。容公子上回肯来帮我我还未道谢,今后便烦容公子替我多上心了。”
容予犹豫了一下,道:“是。”便开了个方子,替我去抓药。此时扶黛早已回来,带着一个年岁颇长的太医,我只是略说了说近日症状,不叫多言,便带着容予的药和扶黛一同离开了。离开之时,仍可见容予一身白衣,与太医院格格不入,一张温柔的俊脸隐藏在屋檐Yin影之下,不知为何,定定地站着目送我离开。想来,他应是个十分周全之人。我有孕,饮食药用一应之物具要小心,而容予赤子之心,想必我倚重于他,也可在这宫中有一层助力。
刚回幽梦馆,便见顺答应明月也刚好来看我。我笑道:“明月怎的来的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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