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青栀主动，顾漠就有些兴奋过头，二人在半夜做到尽兴，双双睡到了第二天大中午。

    青栀声音略微沙哑：“哥哥今天不用工作吗？”

    “嗯。”他草草略过了工作：“这个点，兰姨马上就做好饭了，要先起来去吃饭吗？”

    青栀摇头，埋在他胸口：“哥哥，我想出去走走。”

    顾漠胡乱抓着她的手，带着些许不安，却还是说道：“好。”

    青栀其实并没有要求走多远，只在自己家门口，那诺大的草坪，就足够她感受光明的美好了。

    她一一扫过那些花坛，回忆起曾经，眸光深远。

    “我小时候跟我妈妈相依为命，我还小，没人照看，她就在工作的时候也带着。那时候她当了园丁，就是这样每天在主人家修剪花枝……”她将掌心摊开放在花上，轻轻抚动那些花：“那天，主人家放起了音乐，我看到我妈妈停下手，哭了。”

    顾漠跟在青栀的身旁，听着她感慨过往，却又不解：“是歌曲太动人了吗？”

    “不是……她眼泪掉了一会儿，就在花园中心，跟着音乐，跳起了舞。”青栀目光闪烁，含着莹莹泪光：“我第一次觉得，她就像一个Jing灵一样，她眼中的光芒那样强盛，是我从未看过的，对某样东西的渴望。那时候我不懂是什么，后来我妈妈过世，我被外婆带回家，我外婆告诉我，我妈妈以前是舞蹈生，生我那年，她马上就要拿到奖金出国交流了，她以前那么热爱舞蹈，可是为了我，她放弃了一切。我才知道，那是她的梦想……”

    她只是短暂得够了一下她的花而已。

    青栀忽而伸出手：“哥哥，把手机借我用一下。”

    许是听了她如此走心的感慨，顾漠没了过去的戒备心，把手机递给了她。

    青栀点了几下，手机里顿时放出了旋律，欢快而跳跃，听了就有夏天味道的感觉。

    青栀将手机递给顾漠，冲着他明媚一笑。

    是比春天更有朝气的笑容。

    她转过身去，张开双臂，像是拥抱了她的太阳，踮起脚尖，翩然起舞。

    她的舞蹈，是在妈妈去世以后，想延续妈妈的理想才学的，因为对妈妈起舞的那段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即使妈妈在世的时候她还没学，后来还是靠着记忆，一点点拼凑出大部分的动作。

    剩下的是她靠自己的感觉补的。

    她可以体会妈妈的感受。

    那样向往自由。

    所以青栀即使没学到所有的动作，却依然能得到那场舞蹈的Jing髓。

    大约是遗传了妈妈，她跳舞是有天赋的，即使后来十一岁的时候才正经去学，还是靠着热爱学有所成了。

    她放开动作，身体的每一处都有了自己的生命，又柔又张扬，眼里装下了万千星辰，配合着音乐，一个人，就是一场仲夏夜的狂欢。

    这样的青栀，也是顾漠从未看过的。

    他瞬间就读懂了青栀同他说的，对某样得不到的东西充满剧烈渴望，是什么样的。

    青栀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沉浸在自己的释放当中，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样的青栀，原本可以更美好。

    他却想把她锁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天气炎热，二人并没有在外面待很久，回来之后歇了一会儿，才开始吃饭。

    顾漠忽然开口：“或许，你去学校吧。”

    青栀手中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她眼神有些怀疑：“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我也想尝试。”他有些紧张，仅仅是说一句话，便双手冒汗，眼睛乱眨：“栀栀，你去学校了以后，也不会丢了我，对吗？”

    他那样害怕。

    曾经他在顾家孤立无援，无论多害怕，都不会有人在他身边安慰他，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