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恨不得对那女人喝其血吃其rou。但我们反过来说，如果他不爱那个女人，他对他的孩子也很冷漠，那么，当他知道这些的时候，他或许什么感觉都没有，更不会恨那个女人。他们，甚至可能仍旧如同平常那样生活。我们再回过头来说，假如那个男人爱着女人，在当时他一时冲动真的杀掉了女人的时候，忽然回首，他发现，原来，他已经没有人可以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了，他会是什么感觉？”

    说道这里，龙暗天顿了一下，故意转头看了一眼表情已经很难在平静下去的黎雨后，才重新开口：“再来，如果有一天当别人忽然告诉他这个女人已经在之后跟他生活的长时间里爱上了他，这个时候，男人又会是什么心思？可能——他会悔不当初，然后痛恨自己，让自己一辈子都在懊悔中度过吧……那么，在这个时候，他的恨又转化成了爱。”

    最后，龙暗天看着最初的淡漠已经不复存在的黎雨，下了结论，“所以爱和恨其实是一种东西，区别只在于你自己，承不承认罢了。”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说我，还爱着那个人？”黎雨的声音又猜测有迟疑有抗拒有鄙夷，就好像他这个时候的内心反应，理智上明明已经认同了龙暗天的话，主观上却仍旧在挣扎抵抗，对着愈见清晰的某种东西，说不要。

    闻言，龙暗天大声笑了出来，这放肆的笑，让刚刚营造出来的深沉气氛瞬间化为乌有，“爱不爱你自己的事儿，我只不过是在帮你分析诉说事实而已。”

    这个时候，黎雨忽然偏头看向了龙暗天，眼光中带着点皎洁揶揄的笑意：“如果我还爱他，那你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龙暗天大咧咧的耸了下肩膀，继而环抱住胸口后背靠在了桥栏上，不痛不痒的答道：“从最后那次你拒绝我之后，我就知道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是个很现实的人！小兔子~”说着，他长长的吐出口气，才用一种相当轻松的语气继续说：“当事情一旦没有机会的时候，我是不会再去争取的。我之所以跟在你身边，是因为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你可以给我带来一种不一样的心情，仅此而已。”

    龙暗天确实喜欢跟黎雨在一起的感觉，只不过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自私简单就是了。他并不打算把自己对黎雨的感情变化说出来，既然已经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那么做再多，也都只是徒劳罢了。

    黎雨长久的沉默了下去，而龙暗天也一直陪在他身边，两个人背对着看着不同的方向，谁都看不到谁眼中的变化。

    良久，黎雨仍旧看着远处，轻声试探着询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把这些事情弄清楚的话，那么很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些枷锁里，永远都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背对着他的龙暗天点点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你克服不了曾经的一切，你也遗忘不了他。”

    这个时候，火红却并不刺眼的夕阳在山那边一点点的往下落去，温暖的光照射在水面上，把那些迷蒙的雾气照得更加梦话，仿佛天地间，都跟着这样的景致而温暖起来了……

    终于，黎雨也缓缓的点了下头，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萦绕在周围带着水汽的空气，说道：“好吧，我想，我是应该找他弄个明白，把这件事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