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快递已经放到了快递柜,请凭收件码早日领取。“
陈初仔细看完收件码,想到要拿的东西,莫名有点心虚,回头朝陈最的房间看了一眼。
他正心无旁骛的做着寒假作业。
这种东西,陈初刚放假那天就丢到了脑后,毫无兴趣,只有他这种内卷王才会认真对待。
“我下楼一趟哦。”
陈最听到这句话时,门已经关上了,他微微挑眉,还是嗯了一声,手机刚好弹出几条消息,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发来的。
不过小半会儿没看,又来了几通电话,带着不达目的不终止的偏执。
“”
层出不穷的信息弄得他有些心烦,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继续看题,只是怎么演算都觉得有漏洞。
老师的话渐渐浮了出来,真心诚意的替他分析出国留学的好处。
“陈最,老师觉得你还是该听家里人的意见,再说了,也不是人人都能有这么好的条件啊!“
邱家能做到的事情远比他想的更深,且不容置喙。
这份费尽心力的关照与付出,不过是变相的威压,并没有给他考虑的空间,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服从。
并不纯粹的艳羡与意味深长的注视,仿佛软刺扎在心上,无孔不入的提醒着他不可能挣脱既定的轨迹。
陈初不在,家里似乎变得格外空旷,暖风覆在玻璃窗上,留下淡淡的薄雾,挡住了外面的光景。
太安静了,静得他无法忽视嗡嗡作响的手机。
一直回避也不是办法,陈最捏了捏眉心,摘下眼镜,接通电话,”妈”
邱楠月被他晾了半天,连关心的话都省略了,每句话都带着火气,谈到留学这件事,态度更加强势,”陈最,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就算是青春期,你也不能这么对妈妈吧,不回消息,不接电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礼貌了!“
陈最无话可说,迟钝的翻动着手里的眼镜,天色越来越晚了,云层越发浓厚,仿佛 积攒了暴雪,却又迟迟不落下,寒风肆掠,格外难捱。
“自从回了陈家,你就变了。”邱楠月的语气很笃定,继而惋惜,”以前你很乖的,从来不会这么对妈妈。“
镜片上的寒光折射到陈最眼底,他都快十八了,还要继续做乖孩子,做一个心甘情愿被修剪的盆栽。
不够懂事,不懂得理解,不服从安排,只要有擅自萌芽的迹象,剪刀就会落到头上。
邱楠月抱怨了半晌,都没听到什么回音,不由觉得恼恨,那时候她就不该让陈最回去,如今不得不承受儿子的冷落。
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陈家身上以后,邱楠月却还是无法消气,又想起陈最当时主动提出要回陈家的事情。
“上当了”叁个大字成了邱楠月的心结,也许陈最早就想离开她了,他就是故意和她渐行渐远的。
风筝飞向了她控制不了的地方,紧缠在手心里的风筝线快要勒断了。
如果没有陈最,那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小最,你不能这样对妈妈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不能这么做!
崩溃的,压抑的哭泣声混着寒风灌进陈最的心里。
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难以抒发,许久后,他埋下头,清瘦的面孔贴着桌面,眼神不知落向何处,麻木而空洞。
真冷啊
陈初将蛋挞揣进厚实的羊羔绒外套里,暖洋洋的热气紧贴着心口,非常熨帖。
她满足的叹了口气,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但是陈最先她一步,拉开了大门。
“你去哪儿了?”
陈最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很复杂,有点不耐烦,又有点茫然。
“怎怎么了?”
她有种他已经等了很久的感觉。
“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继续问,语气重了许多。
陈初啊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摸出手机,“哦,我刚才没看手机,怎么了吗?“
这句话打消了陈最继续问下去的冲动。
看着陈初无辜的模样,他找回理智,继而懊恼自己的过分敏感。
刚才邱楠月一直在重复,“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宛如魔咒萦绕在他心头。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陈初,结果找遍了屋子,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从疑惑到茫然,再到焦躁难安,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看着毫无人气的房子,他有种踩空的感觉。
“哥,你还好吗?”
陈初看着他晦暗的神情,觉得很抱歉,这段时间陈最的状态一直不太好,
只是他自己不太清楚,也不愿承认自己的脆弱和焦虑,勉为其难的撑出正常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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