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撩拨就像是一块石头掷入水中,在宋青的心底荡出一阵涟漪。
只是掷石头的人毫无察觉,被掷入的人本以为涟漪平复后,心脏就该安定下来,谁知道一连几日,他心底都是Yin雨绵绵,涟漪倒是比之前小了,但数量却极速地增加了。
多到他晚上睡觉,都忍不住拉起棉被盖住自己越发红艳的脸。
也正是因为如此,宋青接连几日都有些萎靡不振,在院长宋文玉关切的目光中,他熟练地拿起学习作挡箭牌,至于其中缘由,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子衿》的诗句滑至宋青的嘴边,脑海之中随之匹配出对应的释译
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就此断了音信?
七月流火。
这日周六,宋青按照惯例帮院长做完事情后,趁着空闲掏出作业,端坐在书桌旁履行一名学生应尽的义务。
然而,外在倒是像模像样了,但内里却跟赛车比赛似的,几个急转漂移就把义务给甩到九霄云外去了,就连惊人的车速都跟不上他脑海的变化。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不能主动来?
宋青的脑海里不断地咂摸这几句诗,待他反应过来后,转凉了的天气都控制不住他体内奔腾的热流。
这股热流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急速向上,转眼间就冲上了他的头,从额头到锁骨,开出了一片红艳艳的花来。
宋青丢掉笔,把头埋在手臂上,懊恼地揪了揪头发: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等到热流散尽,红花凋谢,正当宋青准备吁一口气时,敲门声响起,他身子一哆嗦,做贼心虚般,吓得那口气卡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又弄了他一个大红脸。
小青,在吗?
门外传来了宋文玉的声音,像是见他就不回应,才开口询问。
好不容易把那口气咽了下去,宋青急忙回复:来了,院长。
开了门,露出了宋文玉略显普通,却十分和煦的脸。
宋文玉身量中等,身材偏瘦,脸上常年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样貌有些普通,但为人温和友善,嘴角常挂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打一眼望去,总让人不由地心生好感。
怎么了,院长?宋青倚在门边,开口询问道。
是这样的。宋文玉推了推眼镜,又接着说:之前不是一直有一位爱心人士向我们院捐款吗。她前几天打电话来,说是这周末要来我们这儿做义工。我本来打算叫小明去接她的,但是那孩子昨晚着了凉,这一时又找不出适合的大孩子来,所以只好来麻烦你了。
这事宋青是知道的。
孤儿院由来已久,偶尔会有一些爱心人士前来做义工,或结队,或单独。而宋文玉向来朴实,不爱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形式,人来了,应尽的礼节和礼貌做到了,院里的人就该干嘛干嘛去。
在前几年,这接人的任务也有宋青的一份,但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表情和话越来越少,就慢慢从前线退了下来。
在这份工作面前,长得好看也不顶用,人不够活泼开朗、会活跃气氛,也只能退居二线。
不过今天能够委以重任的孩子生了病,这才不得不落在了宋青的身上。
哪有什么麻烦。宋青笑了笑,您把那位爱心人士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吧,我去接她。对了,那人说什么时候到吗?在哪儿接她?
说十点到地铁站,让我们去动物园大门口那儿接她。
宋文玉口中的动物园离孤儿院大概有800米左右的距离。说是动物园,但由于早期游客凋敝,早就关门大吉了,只是因为一直空在那儿,成了一片荒地,也算是燕城这片城区比较有标识的建筑了。
以往来孤儿院的爱心人士,就常常等候在那儿。
都这点儿了,也差不多了。宋青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您把她的联系方式发我微信吧。
好。宋文玉点了点头,早去早回。
对了,宋青脚步一停,转头问宋文玉:那人怎么称呼?
姓莫,你叫她莫女士就好了。
姓什么?宋青一惊,声量略有些提高。
宋文玉被他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望着他,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姓莫,怎么了?
宋青舔了舔嘴唇,收回自己有些惊异的眼神,转过头去不敢看宋文玉,就怕她从中发现些什么,没事儿,只是刚刚没听清。
他尽力维持着表情系统的管理,平复了有些出线的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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