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骆嘉年醒来的时候蓝玫已经出门了。
她给他留了张字条,锅里热着饭,让他吃完饭自己四处转转,她上午要去店里,下午回来和他说事,中午让他自己下冰箱里冷藏室的饺子。
骆嘉年走到厨房里,掀开锅盖,一阵水汽扑面,热水上温着一碗阳春面,上面还卧了个鸡蛋。
*
蓝玫并没有去店里,她今天通知员工放假一天。不把这件事解决了,她都没法专心工作。
今天正好秦晓珊轮休,蓝玫叫她一起去喝酒。
秦晓珊是蓝玫在云城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她开店的,结交的人不少,但能叫出来喝酒的就少之又少了。秦晓珊算一个。
她这位好朋友在云城二院泌尿科,每天经手的尽是男人身下二两rou,经常跟她吐槽。
刚坐下就忍不住抱怨。暑假一来,科室被来割包皮的小孩儿挤满了,她这两天割了得有上百根小鸡子了。
这么说,你准备养儿子了?秦晓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养个屁!那是骆勇的儿子,凭什么要我养?
蓝玫猛灌一口啤酒,心里没处发火。
那倒也是,可你是他后妈呀,现在人家这么可怜,你不管他?
蓝玫捏着桌子上喝空了的啤酒罐。
她是不打算养他,但小孩儿马上要高考,把这两年对付过去也不是不行。
骆勇死了后,他还有些存款,保险和公司也赔了不少钱,刨去给他买墓地,办后事的,把他欠的账清了,又给他老家爹妈送了养老钱二十几万,还剩二十来万。
她不可能自己一分不要,夫妻一场,那是她该得的。
现在他儿子来了,于情于理她得把他大学供出来。倒不是舍不得那几个钱,这钱也不是她的,是骆勇拿命换来的。
只是她没养过孩子,这辈子也不打算再结婚了,十几岁的大男孩儿啪的一下扔给她,这事搁谁脑子也乱。
和秦晓珊商量了一会儿,她心里隐隐有了决断。
她带他到高中毕业,大学去外地念书她就不管了,只给学费和生活费,等他工作了就自力更生,她是不会管他结婚买车买房什么的。
要是没考上大学,就送他去学门技术还是说上技校,看他自己。该做的她会做到,也算对得起跟骆勇夫妻一场。
秦晓珊觉得她的方法可行,还不忘嘱咐她一句,得给自己留点儿底。
蓝玫知道她的意思,担心她被吸血。她这辈子就不是个菩萨心肠,谁也别想吸她一口血。
下午她回到家的时候,骆嘉年在餐桌上看书,他自己带的功课资料。
见她回来了,骆嘉年下意识站起身。
蓝玫扫了一眼屋里,像是打扫过的样子,厨房用具也摆放整齐,应该是那小孩儿做的。
蓝玫也不跟他兜圈子,坐在餐桌对面,跟他说了她的打算。
还把跟他爸的那笔帐算清楚摆在他眼前,一笔一笔钱的去处都给他展明了,免得以后说她昧了他爹的血汗钱。他也快成年了,应该能听得进去事,所以她没跟他说什么亲情故事,就是赤裸裸的金钱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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