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上门

    9栋公寓楼大门前，赵保安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象征性地按响十楼的门铃。

    由于建成时间最晚，9栋的住户人数最稀少。以至于病毒爆发后整栋楼仅剩九、十、十二楼还有人在，关于这点赵保安并未透露给孙警官等人。

    有事吗？话孔那端的声音问。

    使用可视对讲门铃的住宅能看见大门外的情况，小区住户基本统一安装，除了九楼的一对年迈夫妻。

    不懂新科技产品的老夫妻因为腿脚不便，平时定期向小区超市订购一到两个月的生活所需送货上门，这才在不幸中逃过一劫。

    赵保安似乎跟十楼的男主人相熟，说话间语气要自然许多：帮忙开下门。我上九楼收费，他们是来找人的。

    十楼的住户人数最多，明明只买下两套房的一大家子人占据了整层楼的公共空间，据说过于吵闹被装修中的同层其他房子的业主投诉过不少次。

    咔半晌，公寓大门慢悠悠地为他们敞开，随之带出楼内的空气。

    一楼大厅的边边角角堆放满臭气熏天的垃圾袋。大概仗着无人管理和检查，很多应该分类的垃圾混合在了一起，还有散发着刺鼻馊味的黄水从塑料袋里漏出来。

    好臭！戴着口罩的几人险些当场呕吐。

    赵保安仿佛没闻到恶臭，他推开玻璃门让孙警官他们进去，自己则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丝毫没有要提供帮助的意思。

    孙警官不知道加冕住在几楼，一楼楼道门是封死的，所以他们需要坐电梯从二楼开始一户一户地拜访排除。

    待坐进重新降下的电梯，电梯里几人中唯一有与加冕长期相处经验的人知乃的哥哥好心提醒：我建议尽可能少和无关人士提到她直接排除十楼，她讨厌人多吵闹的地方。

    我知道了。孙警官暗中咬了咬牙，对知乃的哥哥话里话外流露的和加冕的亲昵稍感不爽。

    一路上补充说明多少次了这家伙。

    一对母女在他们身后搀扶着电梯扶手默默听着，作为半途加入的人她们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赵保安先上九楼敲了几下901老夫妻家的门。

    来了。门后的人好似一直守在门后，几乎在敲门的动作刚落下时便战战兢兢地拉开家门。

    赵保安停在半空的手差点碰到老太太的脸，老太太本就佝偻的肩背立刻如草叶枯萎弯曲了几十度，僵硬瑟缩的肢体无不反映了她对保安的畏惧。

    什么时候交上次欠的钱，买水的、我的辛苦费你们打算赖账了？

    保安不客气地穿鞋踩上玄关的橘白地毯，刚才面对警察的心虚和懦弱化作刀片欺向手无寸铁的老弱。

    老太太忍着被扇打的疼痛，抹去流泪断断续续地解释：再、再等啊，对不起，我们一下实在是拿不出来那么多。我们联系不上孩子，只有那点养老金，都给你们了。我老伴

    垃圾桶里不该有的东西在脑子里浮现，赵保安施加暴力的动作僵滞，要是被警察发现人被他打了

    再宽限你们几天，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外面的人就来走一圈，而你们要住到死。

    一定一定，我知道了。老太太不敢不应。

    索要金钱未果，赵保安又爬上12楼。

    1201和1204分别是加冕和张纯徽的家。负责送货的赵保安印象深刻，他一次也没有在货单上看到1201加冕的门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