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您这是?”同是回府,那一边谢老爷子怀揣着好大一个秘密等着谢允之,而这一边,赵子钰一回到王府就被几名侍卫请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我听说戈相正准备上书,要取消你与戈熹微的婚约。”
赵子钰在得怪病时,曾向自己的母亲透露过他对戈二姑娘的情感,浓妆淡抹,家世与品行都恰到好处,但正是这难得的好处,在劣迹斑斑,与之迥然不同的穆婉清面前,戈熹微太过“寡淡”了。
“是,父王,这是我与戈二小姐一起商议后的结果。”
“商议?你们都商议了什么?”怀安王直视着这个被自己予以厚望的儿子,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他似乎在这孩子身上找不到曾经的不甘与勃勃的野心。
“父王,您愿做大渠的护国柱石,儿却更想当大渠的正主明君。”怀安王不甘,但当时情势逼人,自己不得不示弱举贤,没想到,不出一辈,就生出这么个语出惊人的孩子,赵子钰的话他虽未明确表示,但内心蛰伏已久的野心被这孩子的话,活生生勾了出来。
“戈小姐已知我心中无她,作为宰傅之女,皇妃之妹,她有自己的抉择。”
“钰儿!”老王爷淡漠的神色,平添上一丝波云诡谲,“她的抉择?你当时选她也只不过是我们多方考量后,牵制戈丹的工具而已。”所以何谈抉择?所以何谈她的感受?
不过,君王与王之间其实所差无几,小世子只是简单的几句辩驳,老王爷便试探出这个儿子的真实想法。
“我原以为你会成长成我所期盼的样子,年少时的不忿,隐忍,成年后蛰伏,布局,钰儿,落子容易,悔棋难呐!”不再多做规劝,屋子里的香已燃大半,当赵子钰察觉到异常时,再想要走出房间时,他的身体已无力可支。
屏风后,一人影走出,着装相同,身姿无差,更绝的是,连声音都真假难辨。
“王爷。”倒地上的赵子钰听着与自己一模一样声音的人道。
老王爷看了眼在地上的赵子钰,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小世子”,取出一袖珍玉瓶,递给了对方。
“这药你今日去宫里,给那姑娘喝下,之后,代我这不争气的孩儿去一趟戈相府,打消戈丹的主意。”老王爷交代完,不再多做停留,匆匆离开了屋子。
“世子爷。”一摸一样的面容,那人蹲在地上与苦苦移动的赵子钰对视。
太像了,如果说容貌上,易容术可以做到不差分毫,那气质,音色,若非是贴身观察,抑或是多年的挚友才能模仿大半。
“叶名琛?”赵子钰攒足了劲儿才说道。
“是我,世子爷别来无恙!”
举手投足之间,是多少金银玉器都无法堆砌起来的气宇轩昂,哪怕是面对面的赵子钰也忍不住内心惊叹,只有同是皇室长大的叶名琛才能模仿自己到如此相似的地步吧!
“不过目前我为老王爷做事,该有个化名,”纸扇开屏,翩翩的贵公子吐露出赵子钰噩梦般的言语,“赵兄,你觉得沉黎二字如何?”
假世子起身,作势要离开,抬脚处,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了脚踝。
“你,你从未抹去过记忆!”不可能,明明是他亲眼所见,叶名琛在他面前施展的功法,那功法不可能没有成效!
叶名琛平心静气地凝视着狼狈不堪的男人,多么可笑,他们处境扭转,此时的世子爷像极了当时被铐上铁链,举步维艰的他。
“功法是真,不过那么珍贵的记忆,我怎会因你的蛊惑就轻易抛弃呢?”冰冷的神色,叶名琛心底的怒火却像冰下的岩浆汹涌地快要喷涌而出。
“与其说是“抹去”,不如说是“封印”,你不知道而已,也万幸,我们作为挚友,我对你……从没有做到无所保留。”随手拿过一盏烛台,屋外的阳光刺眼,屋内也毫不昏暗,但叶名琛仍旧取下烛台上的蜡烛,将之点燃,握在手心。
其实只差一步,当时他就能彻底忘记那女人,但抹去记忆的前提是回忆,脑海中与她玩闹,与她嬉笑,她的娇嗔,她的袒露心意,过往种种,还有她偶然不经意间的感伤……
“沉黎。”荷花池里,一叶扁舟,她窝在自己怀里,两个人晒着她口中所谓的“日光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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