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了。”
“那我进来抱你。”
“你不是什么都听不见吗?”
……
再回到床榻上,谢池将李无眠轻放在里侧,自己则睡在她旁边,抬手挑起她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因适才委屈,她的眼皮、脸颊和鼻头都着了些淡淡的粉红色,眼角还挂着泪痕,一张樱桃小嘴撅着,这模样落在谢池眼中甚是可爱。
他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又啄,沉声哄道:“睡吧,有我呢。”
李无眠哼哼唧唧,因身子乏极了,很快便又睡沉了。
多日未见,谢池有些兴奋,难免睡不着,借着月光,盯着李无眠细瞧,不自觉嘴角就带了笑意,又怕吵醒她,不敢乱动,忽的想起她适才无意间说的话“又要欺负”?此话从何说起?莫非在她心中,他常干些欺负人的事情吗?
谢池沉思,若说这欺负是指床笫之事,可他见她也常是欢喜,有时连脚趾尖都颤抖,那哭声也多半是讨饶,而不是痛苦,算不得欺负。
思及府中多半的好物件儿都送到了公主府,他每日不是在朝中就是在兵部,回到府中胡乱吃上两口就眼巴巴地跑到暖阁来寻她,魏宰相都不见得比他殷勤,什么时候欺负过她?
谢池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待李无眠睡醒,好好“审问”一番,不,请教一番。
第五十五章
谁知第二日, 李无眠装傻充愣,死活不承认夜里曾闹过谢池,后来甚至恼了, 又推又扯,将谢池推出门外, 说什么看见会喘气的他,她就气不顺了。
于是呼吸正常的谢大将军灰溜溜地回到府中, 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如今他倒是有几分像她养在隔壁的外室,只能夜深人静时一亲芳泽。
眼见除夕已至, 谢池身为皇帝近臣, 这日傍晚前就要赶到宫中, 与皇帝守岁开宴, 且大年初一贺元日乃一年一度的大朝会, 京中文武百官皆要上朝共贺新春,地方官员也要派人进京贺朝,极其隆重, 只要还能走路, 便不能不去。
李无眠因临盆在即,天气寒冷,帝后特准许她不必入宫贺岁, 好生安胎,平平稳稳诞下谢家长子抑或长女,她乐得自在, 可谢池这一去, 要到翌日夜里才能回府。
他临走前, 先翻墙去了趟公主府, 叮嘱秦嬷嬷她们今夜不必特意守岁,用了晚膳早些休息。李无眠则垂着眼侧卧在榻上,温柔抚摸着腹部,不由得想起去年他们在洛川过年,甚是热闹,又是驱傩游行,又是烧帚埋鞋……
“想什么呢?这般用心。”谢池坐上榻,也想摸摸肚子,却被李无眠一掌拍开。
“想名字呢,叫李什么好呢……”李无眠故意拿市井间的谣言揶揄谢池。
“李什么都好,只要是你起的。”谢池语气正经,神色也毫无玩笑之意,大渊曾也出过几位公主,所诞之子不随驸马姓,而是姓了“李”的,倒也不算太出格。
谢池以为自己如此放低姿态,李无眠必是感动,少不了说两句好听的话,可万万没想到,李无眠先是一愣,而后眼泪如断线珠子般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哽咽道:“外面传言不假,你果然是要与我和离了,好狠的心,不要我就罢了,连亲生骨rou都不要了。”
谢池连忙解释:“……我这不是顺着你么,那孩子还是姓谢,名字我已经拟了一些,待明日回来后,呈给公主一看,还请公主指点一二。”
“哦,原来是要孩子,不要我,去母留子是吧。那媒婆送来的画像你相中哪一个了?我……我这就给她腾位置……”李无眠哭得更大声了,一屋子婢女嬷嬷惊讶不已,怎么向来稳重懂事、知书达理的李无眠,一面对谢池,就变得无理取闹撒泼打滚。
谢池也不恼,温言细语地哄着李无眠,直到时辰实在耽搁不了了,才颇不情愿地往宫中去。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为难将军?”李无眠擦干眼泪,就着燕字的手喝了两盏温水,哭了半晌,嗓子都哑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燕字先答道:“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宋先生都说了,您快生了,脾气难免烦躁些,且将军也不是不能担待之人。”
“依老奴看,公主可是将军心尖尖上的人,将军可从未对过其他人这般有耐心,就方才那一会儿说的话,比平日里七八日说得都多。”秦嬷嬷脸上带着笑,身为过来人,哪里不明白夫妻间的乐趣,不就是你哄哄我,我哄哄你么。
“秦嬷嬷说得对,婢子与成霜在西南六年,将军就是笑脸也难见,可在公主面前好似换了一人,生动许多。”落雪也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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