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承德殿,今日皇帝仍未翻她牌子。苗顺仪也不在意,沐浴完摒退宫人,独坐于妆台前轻轻梳发。她看着镜子里这张娇媚的脸,心想不枉费受了那么多苦,吞下的玉颜蛊。
苗顺仪名为苗漪,不是什么贵妃的远房表妹,而是左相许知龄的亲生女儿。
当年许知龄还是个尚书,奉命去大理办案,却路遇山贼被其所伤,一路逃亡,被她母亲苗苑所救。苗苑美丽温柔,许知龄动心,隐瞒自己已有家室,骗了苗苑身子,与之日夜缠绵。可待他养好伤,便借口回朝赴命一走了之。彼时,苗苑已有身孕,许知龄只哄她很快回来。
不过是个俗套的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可苗苑性子倔强,生下苗漪养好身体,便抱着她上京寻夫。
尚书府威严气派,苗苑却一身寒酸。恰逢许知龄带着妻子女儿回府,他左手抱着一女童,回身温柔地伸手扶她下马车,那丞相夫人端庄娴雅,女童Jing致可爱。
苗苑抱着女儿站在Yin影处看那一家人其乐融融,不可抑制地颤抖。
她没有立刻上前,却还是在许知龄出府时抱着女儿拦住他质问:“为何骗我,你已有妻室,为何骗我?”
许知龄看她抱着女儿一身狼狈,秀丽的脸上满是憔悴,忙拉她去无人处。
苗苑甩开他的手逼问:“救命之恩,你却恩将仇报?看我像个笑话被你耍的团团转,有意思吗?”
“阿苑,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待我禀告夫人,自会迎你入门。”许知龄急急拉住她的手。
“入门?做妾?好,好得很。许知龄,你就是如此羞辱我的。”苗苑气急反笑,手却在抖:“你那夫人知不知道她的夫君是个恩将仇报、欺辱女子的负心人?”
苗苑字字诛心,许知龄本心有愧疚,听她此言,心中又惊又怕,担心她将事情捅到夫人面前。他的结发妻子可是名门闺秀,丞相之女,怎可让她知道此事?若是此事败露,夫人必会与他和离。他的仕途也便毁了。许知龄心念一转:不能留,苗苑决不能留。
“是我错了,不该救你,是我的错。”苗苑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还在自伤。
许知龄还想假意安慰几句,苗苑却干脆地抱着孩子离开了。许知龄待在原地,没有丝毫犹豫,便吩咐了下人去办事。
苗苑的盘缠在上京的路上已快用光了,一路风餐露宿。
她看清了许知龄,便再也无半分留恋,一心赶回大理。可当她离京后,许知龄派去的人也已启程。
快到大理时,苗苑投宿于一间客栈,当夜那客栈便着了火,众人纷纷逃出,苗苑却被下了药动弹不得,孩子也被烧的快要失去呼吸,危急关头她拼尽全力将孩子掷出,被一好心人救起。苗苑却自己葬身火海,就此香消玉殒。
苗漪身上脸上都被烈火灼烧,留下扎眼的丑陋疤痕。从小到大数不清受了多少讥讽,尤其是她大半张脸都毁了,被不少人冷待嘲讽。
她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母亲带她上京一路的疲惫,母亲夜里流不完的眼泪和母亲被烈火焚烧奄奄一息的样子。
那好心人是个苗疆女子,名为芩苓,不但将她救起,还教她蛊术,待她如亲人。每当她被嘲笑讥讽时,她便告诫她:忍,待你学成,收拾那些人轻而易举。私下却悄悄小加报复,替她出气。
芩苓姐姐为了她的伤疤寻了许多药材喂蛊,终于制成那玉颜蛊。那蛊确实可祛除疤痕,她恢复了继承于她母亲的美貌,可各中苦楚只有她们二人知道。
芩苓生性豪放,常与不同男子行鱼水之欢。苗漪对此习以为常,芩苓并不对男子上心,不过是把男人身体当作消遣。
“阿漪,我炼得好几种情蛊成了,你猜猜哪种最厉害。”芩苓总会拿几种蛊考她,看她能否分辨。
“这个。”她迟疑着挑出了其中那红盅。
“错,你拿的那是朱砂蛊,中蛊之人每到月圆之夜必得与第一次交合的那人共度春宵,否则经脉寸断而亡。”芩苓说的轻巧。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苗漪有些吃惊。
“只要与第一次那人交合就不会死有什么厉害的,顶多算个助兴的小玩意罢了。”芩苓摇摇头,“情蛊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让对方苦于情且伤于情,最后再死于情。须知,杀人于无形才是最有难度的。”
说着芩苓便拿起另一绿盅,“这是执心蛊,才是我练就的最厉害的情蛊。中蛊之人会对对方渐生执念,爱若性命,若对方不爱他,他便会在第八十一天死于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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