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韵对于汤子濯的认知还是很准确的。
当时韵终于休息好了从满身疲惫中脱离开来的时候,汤子濯正坐在他的病床便削苹果。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削了多久,旁边的果盘中都是已经削好的苹果,甚至有几个苹果的表面已经氧化成了黄色。
“是想要削出一条完整的果皮吗?”
时韵的嗓音依旧沙哑,他的嗓子在那时候消耗太大,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不过他不在意。
每当他用这种沙哑的嗓音说话的时候,无疑不是在提醒汤子濯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在无声责怪汤子濯对他照顾不周,让汤子濯对他产生愧疚的心理……
而这些,正是他计划之中的。
从一开始,从他找上管博文的时候,没有一步不是在按照他的计划前行。
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意外,可能就是那个在荒郊野外被烧毁了的档案吧。毕竟他本想着趁着管博文将他掳走的时候将档案也偷偷拿走,顺便再在汤子濯面前用一些苦rou计……
倒是没想到,计划中的两个目标现在只实现了一个。
而另一个,只怕是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醒了,渴吗,来喝点水。”
时韵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汤子濯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住,原本紧凑而又细长的果皮也跟着他突然顿住的动作而断裂,孤零零掉到了垃圾桶里。
“嗯。”
时韵的嗓子是真的难受,索性也不再多少,冲着汤子濯点头的同时不忘从喉间溢出一声应答。
他其实还想问一问汤子濯,果皮断了不可惜吗?
就像曾经抓在手里的人,如果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他会可惜吗,会像管博文一般发疯似的将人掳到自己身边吗?
但他没问。
他现在对于汤子濯的了解还不算特别透彻,绝对不能在对方面前流露出任何与他的人设不同的细节。
他怕汤子濯琢磨出来他那些举动背后的用意。
装着温水的水杯被送到时韵嘴边,他本想自己拿过来捧着喝,却不料只是胳膊稍稍动了一下,就已经被汤子濯出言制止。
“医生说你手腕和脚腕上的伤要养一养,这段时间就不要用力了。”
及到这时,时韵才终于垂眸往自己身上看去。
全身上下的感官仿佛终于回到了他的大脑一般,无声无息的疼痛和肿胀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最终在他的大脑形成交汇,让他那好看的眉头不由得蹙起。
是真的难受。
他不知道生孩子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他感觉自己的下体现在就如同生过孩子一般疼痛难忍。管博文在他体内肆虐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他后期恢复的问题,也不曾想过那样的行为会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什么伤害。
若不是汤子濯到的及时,他甚至以为自己的子宫都会被管博文硬生生扯出来,丢在空气中如同没充满气的气球一般任他把玩。
而他的手腕和脚腕,不出意外地,正被一层又一层纱布缠绕。
“好吧……”
时韵仿佛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看着自己被绷带束缚起来的手脚,目光稍有呆滞。
良久,时韵恍若才刚刚从空荡荡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一般,机械地扭动脖子转到汤子濯面前,眸中满满都是做错事之后的失落和愧疚,“麻烦你了。”
时韵仿佛觉得他被管博文当众劫走又下药玩弄是他自己的错一般,就连对待汤子濯的态度都缓和了不少,从一个被强迫者变成了欠债人。
汤子濯之前还一直觉得时韵会被管博文给劫走跟他自己不小心也有关系。
但在看到时韵现在这几乎可以说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举动之时,汤子濯心中那个被害者有罪论的观念立马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是时韵自己想要被管博文绑架呢?
“没事。”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这朵明显有些颓废的娇花,汤子濯鬼使神差地在他头发上揉了一下,“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去追查管博文的动静了,只要他敢动用身上任何证件,就必然会被我的人查到。”
明明只是为了将人揪出来让他知道一下动了他的人是什么下场。
但,看着时韵这幅落寞的样子,汤子濯心中的想法突然变了。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报复管博文在他眼皮子低下劫人这件事,他想要将那个在时韵的生命中画上那么多不堪记忆的人抓到时韵面前,让时韵自己处决,或许还可以让他的心情变好一些。
时韵知道汤子濯确实是有这个能力。
不过这件事到最后能执行的如何,还真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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