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昭的神情太过平静，可是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顾景之捧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擦到后面，一双眼睛眼周都是红的。

    顾景之不太会安慰人，此刻只能笨拙地说：“别哭，灼昭。”他好像只会这样说，往日在作文纸上挥毫洒墨的气势全然消失，用语还比不上牙牙学语的孩子。

    陆灼昭看他这样，明明从灵魂深处疲累不堪，连手动一下都艰难，却唇角轻轻扬起。

    他眼睛连同周围的皮肤都是红色，明明平静时的眼尾还是上扬的，却只剩下了令人怜惜的样子，鼻尖有些发红，唯一不变的是水润嫣红的唇，明明眉眼之间满是脆弱，嘴角却轻轻翘了起来，这种反差让顾景之心里像被挠了一下。

    陆灼昭笑着说：“景之，别擦了，我好多了。”

    顾景之停了动作，他的一只手还捧着陆灼昭的脸，这样的动作对于清醒的两个人来说，太过暧昧，他收回了手，把纸巾叠好收了起来。

    陆灼昭饶有兴趣地问：“景之以前也是讨厌我的吧？”

    顾景之有些僵，但是他不想对陆灼昭撒谎，他声音很小：“是。”

    他是不想再谈的样子，可是现在的陆灼昭心情并不好，平日他是彬彬有礼的，似乎从来没有负面的情绪，但是偶尔他也不太想总是那么考虑到别人，他也会有想要任性的时候，与本性无关，大概是属于不成熟的人独有的纯粹的坏。

    陆灼昭又问：“为什么呢？”陆灼昭自问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人，总是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也说明了这一点，他温和有礼，平时表现的几乎没有缺陷，大部分人都喜欢他，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对他抱有恶意，如果不是那些友好的同学和朋友，他几乎要怀疑这个世界的基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不会轻易自怨自艾，认为一切问题都出自自己本身，他的行为处事不仅无愧于自己本心，还符合大众一向的价值观，这样的人，哪怕不叫陆灼昭，也不应该会遭受如此密集的恶意。

    顾景之没有说话，让他承认自己以前对陆灼昭的恶意有些难。

    陆灼昭想了想，笑道：“是因为我在的地方总是很吵吧？”

    其实不难想出来，第一天的时候顾景之就因为这个给自己脸色了，之后他更是直接说出来了。顾景之不擅长隐藏心事，当陆灼昭身边围绕着别人，他们说说笑笑的时候，顾景之的手总是会无意识地敲敲，他的脸还是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他仿佛天生和顾景阳是两个极端，话和情绪表现都很少，但是人类表达情绪的地方很多，不只是靠表情，他的身边有一种很明显的烦躁氛围，每当那时候，大家会离他更远。

    顾景之有些着急，他以前懒得去想，幼稚地将一切归结于陆灼昭，确实觉得陆灼昭很吵，所以他说了很伤人的话，他想起当初家教的事情，他对陆灼昭一直是愧疚的。

    所以他抿了抿唇：“现在不这么觉得。”从看见春光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他讨厌的吵闹并非来自于陆灼昭，他讨厌的不过是围绕在陆灼昭周围的人，陆灼昭就像那片春光，太过美好，所以总会吸引来一些叽叽喳喳叫着的鸟儿。他本身话并不多，维持在一个刚刚好的角度，就像他这个人，什么都是刚刚好的，无论是看起来，还是相处起来，都是很舒服的。就算他话很多，顾景之想，他也是愿意去听的，他的声音清冽悦耳，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妙了。

    他看着面前的陆灼昭，他的唇瓣轻轻张开，好像又要去问那些自己不想讨论的问题，顾景之忽然很想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于是他这么做了。

    陆灼昭瞪大了眼，他往日总是半睁的眼此刻全部张开，一双眼睛圆圆润润的，眼眶还带着之前的红，看起来多了几分天真和可爱，又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可怜，他太累了，此刻无法伸手推开身上的人，只能任凭少年青涩地吻住自己。

    顾景之从来都不会什么亲吻的技巧，但是陆灼昭的唇太舒服了，是shishi软软的，比预想中更美好的触感传来，他光是含住他的唇瓣已经舒服得想要喟叹出声。

    顾景之将自己的唇瓣轻轻地印了上去，他的唇有些干燥，但是没有起皮，碰上陆灼昭的唇便被润shi，被打shi的唇不复之前的干硬，两片柔软的嘴唇贴在一起，顾景之忍不住含住他的唇轻轻吸吮。他含住那片唇瓣，时不时吸弄一下，过一会又换了个位置，含住另一片唇瓣继续之前的动作，有时候他会放开嘴里的软rou，又轻轻地啄吻，把陆灼昭整张嘴吻个遍，陆灼昭被他弄得合不上嘴，只能被动接受他的吮吻。

    这样的触感太过美妙，但顾景之觉得这样单纯的触碰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