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拖着身心俱疲的身子回了家，在门口站定看着乌漆漆的大门愣神，突然有些不敢开门。直到门内的小粥粥开始挠门，他才深吸一口气，开了门。

    钥匙转了一圈，大门刚开了一条缝，粥粥的小脑袋就迫不及待的拱了出来，身后的小尾巴摇得飞起，脸上的开心却在只看到周齐一人时有些消散，尾巴也越摇越低了。

    周齐有些难过，他蹲下身子揽过探着身子向电梯口张望的小粥粥，一人一狗有些失落的进了玄关。

    换过粉红兔子拖鞋，周齐看着另一双小兔子，想要把它们放到鞋柜里去，把它们提溜起来后，却又想了想，还是又把它们在鞋柜上摆得整整齐齐。

    粥粥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客厅，一眨眼就没了狗影，周齐正打算瘫倒在沙发上消化一下因杨柳走后整个房间带来的清冷，一转头却看到阳台的门开了一个小缝。

    “遭了！”周齐猛得弹了起来，三步做两步窜到阳台，不敢看里面的惨景。睁开眼，没有想象中的“花枝残，遍地伤”的景象，只有粥粥孤零零的趴在软垫上瞅着面前的一盆雏菊，难得的没有想要看看藏在盆子里的花根根长什么样。

    “哎…”周齐松了口气，也走了进来，坐到杨柳搬过来的那个摇椅上，垂下来的手轻轻摩挲着粥粥的小脑袋。“你倒是个墙头草。”

    粥粥的小尾巴甩了一下，就当做是在回应他。他只是觉得，主人没有回来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老是扑他的花儿，觉得自己不乖，所以才生气不肯回来。只要自己好好的守着这些花，主任一定会回来的。

    身边的小几上还有几本书，有阳光透过窗暖暖的洒在身上，舒服的让人想打盹儿。

    周齐躺在摇椅上，看着阳台里被杨柳当大爷伺候的花儿们，一个个都叫不上名字来，却也觉得这一朵那一簇的，看着就让人心生愉悦。

    “怪不得他三天两头往这跑。”周齐喃喃。

    想到今天杨柳还没有给它们浇花，周齐屁颠颠的去接了一杯水，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回，才把这些花挨个细心浇了一遍。

    刚想坐下来歇一会，脑子一转又想到粥粥今天还没吃饭，又赶紧拎着粥粥跑到食盆前给他盛了一大碗的狗粮，看着粥粥低着头在食盆里胡吃海吃，突然有些好笑，刚想喊杨柳过来看一看，想到什么，又默默闭上了嘴，偷偷给粥粥拍了个特写。

    这么忙活下来，周齐有些累了，直起身子抻了抻腰，一抬头便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系列照片。

    中间空了一块。

    周齐觉得他心里也空落落的，空了一大块了。

    天黑的很快，周齐却没有想做饭的欲望，他仍瘫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盯着那墙发呆。

    杨柳，杨柳。他克制不住的去想，想他还疼不疼？那个人后来还有打他吗？他会不会怨自己没有告诉他真相？吃的好不好…想不想家？

    但他越想越崩溃，从今天那位李先生的表现来看，杨柳的日子过得并不会好很多。

    他喉头有些堵，越来越觉得烦闷，于是冲到了阳台猛得打开了窗，冷风带着萧瑟呼的一下灌满了整个屋子。

    眼眶被吹得生疼，鼻腔里灌满了冷风。

    有生理盐水从眼里夺出，模糊了视线。

    “Cao…”周齐小声骂了句，低头找纸巾，模糊的视线却被小几上的书牵住了。罗列的书堆，有一角方盒漏了出来，周齐向来尊重杨柳，不会去动他的东西，这次却茫茫中有一种感觉，这是杨柳留给他的。

    轻轻拨开那些书，静躺在桌上的是一个Jing品店常卖的礼盒，被人用红色丝带缠起来歪歪扭扭的打了个蝴蝶结。

    周齐小心翼翼的打开，首先是一封叠了又叠的信纸。他有些惊讶，没想到杨柳居然会写信给他。因为杨柳小时的种种，导致他几乎不识得几个字，更别提动手写。周齐就亲自教他读书写字，两个月的时间，杨柳的字却还是有些歪歪扭扭，却写得极其认真。

    “qīng爱的周齐，

    这两个月我很gāo兴能认识你，你对我很好。xiè　xiè你。

    明天我就要lí开了，但你还有两个周就过生日了，我用我以前打工的钱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你不爱喝水，老是咳sòu，我就画了一个杯子给你，希wàng你喜欢。

    我走后，你要和zhōu　zhōu好好的。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杨柳”

    周齐越看眼前越模糊，他一边用手背揉眼一边瞪大了眼睛去看清杨柳写得每一个字。

    盒子里是一个白色的马克杯，杯子上被人用颜料画上了两个人在一片花海中，身边还有一只扑着花的小狗。

    “杨柳…”

    “柳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