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此刻都没有发生。

    人的思维说起来很怪，有时候你感觉没想什么，可是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有时候你想了很多东西，也就在一瞬之间。

    封远回神看着上边的倒计时，在最后一刻按了下去。

    抓钩被放了下去，卡住了娃娃，连升到最高处的颤动都没有把它抖下去。封远食指敲敲娃娃机的钢化玻璃，和这个不太讨他喜欢的小毛球提前交流了一下。

    他从底下的出口拿到毛球，有点无奈地笑了起来。

    谁让许知遥想要。

    封远拿着黑球和剩余的币去找许知遥，对方正捏着把手摇摇晃晃。余光看到封远就随手一抓，捏着他的衣服，怕他打扰到自己。很紧张的样子。

    这钩中了。

    许知遥弯着眼睛回头，看见封远抱着毛球，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过一会才想起来压下来一点，他这会开心的很，忘记了对面的敌人身份：“你还挺厉害的。”

    封远说：“刚好卡到了必中。”

    许知遥拎着鸭子抱着毛球：“那也是你运气好，别人怎么没有。”

    封远笑：“嗯。”蹲下去给许知遥拿到新夹的小狗。

    许知遥抱着一堆娃娃，嘿嘿直乐，打发封远：“你可以走了。”

    有点可惜，没了任劳任怨的小弟，接下来玩起来可能就没这么方便了。

    封远没动，有点心不在焉的。

    许知遥正打算开口赶他，看见他忽然掏出了手机。

    封远把手机贴到耳边：“爷爷？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许知遥眨眨眼睛，也不动了。老爷子对他很好，他怕封远乱说话，回头老爷子不喜欢他了，威胁般的抓住了封远的手腕。

    封远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话了。那头说了点什么，就听见封远说：“没，在外边玩。”

    许知遥听不见那头的声音，只能通过封远的话来判断他们聊了什么，自己在那玩完形填空。

    “电玩城。”——你在哪里玩？

    “没和别人。”——和别人一起吗？

    “没闹矛盾。”——你和？？？闹矛盾了？

    “没和女孩子。”——和谁玩，是女孩子吗？

    “爷爷你别猜了。”——那是男生？/是？？？吗？

    “遥遥。”

    完形填空被打断了，许知遥下意识地抬头，脸上还带着点突然被叫到的茫然。他看见封远正在看他，手里还拿着手机，眼睛里有点浅浅的笑意。

    他的睫毛长直且密，这样垂眼看人的时候睫毛落了一片Yin影，很容易看不真切，但从许知遥的角度，刚好能窥见一星半点。

    他明明是在和爷爷打电话，可他这样看着许知遥，给了一种他在和许知遥说话的错觉。

    视线在空中交汇，那点笑意好像有了温度和实体，柔和得像流动的温热蜜糖，许知遥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甜暖的。

    封远笑着看他，又说：“对，和遥遥在一起，这回信了吧？我们俩真没闹矛盾。”

    那三个问号被替换成了许知遥三个字。

    和之前干瘪枯燥的问答不同，现在他的话明显自然很多，好像那一眼打开了话匣子的开关。

    封远过一会又说：“对，您别担心了。”

    “哦您说学校里边的那个？他们没说错。”

    “我确实喜欢遥遥。”

    许知遥被他这句话震了一下，有点惊讶于这人为了哄爷爷居然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等封远挂了电话，他给了对方一拳，没怎么收力，打在柔软的腹部。

    封远被打的腰弯了下去，闷哼一声，半天才从痛苦中缓过神来，抬头看许知遥，脸上露出点恰到好处的疑惑。

    许知遥说：“替封爷爷教训你个不孝孙。”也替刚刚被骗到一瞬的自己。

    他也不解释，臭着脸把娃娃全部丢给封远：“谁准你叫遥遥的？你今天别想回去了，老老实实跟着。”

    叫什么不好叫遥遥，听起来像瑶瑶媱媱，总之像女孩子的名字，根本没有男的会这么叫别人。

    封远故意这么恶心人呢？

    许知遥气的眼睛圆圆，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又踩了他一脚，终于舒服了，期待地看着另外一个娃娃机里的娃娃。

    封远把手机放进兜里，跟了上去。他压根没有解锁，许知遥只当他按了指纹，看见了也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