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蒂希娅的房间内,鲁弗斯正在面带微笑地轻声为她讲述自己此行的经历。
上个月回到家中没过几天,他得到以前曾合作过的佣兵的邀请,接受了一桩长达数周的委托。委托人希望护卫人数尽量Jing简,护送他和货物从克劳福德封地内部离开,前往斯佩王国东南方的海滨,一路上他们要尽量避开大路,穿过森林和原野居住在野外,所以需要护卫者有相当强的户外生存技巧与战斗力。
斯佩王国的官方进出口港口在最南方的迪西城,鲁弗斯猜测这位委托人之所以避开冒险者协会,特意找佣兵发布这样的任务,正是为了走私货品去往其他小国。这样的事儿竟然找上他这个“姑且”还姓着克劳福德的家伙,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过鲁弗斯依旧接下了。他对自己现在的家族没什么归属感,可以的话他更想和妹妹一起继承母亲的姓氏。然而可惜的是他们那位南大陆孤儿出身的母亲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姓氏。
现在想起来,鲁弗斯懊悔于自己对母亲的了解太少了。他只知道她叫“西耶娜”,这个发音美丽的名字在南大陆原本是“砖红”的意思。据她说一开始她连名字都没有,“西耶娜”还是被巡游表演团收养后团长给她取的,简单易懂。
她曾给还幼小到不理解什么是“巡游表演团”的鲁弗斯展示曾经的舞姿,尽管穿着束腰长裙时动作受限,但鲁弗斯看得出那不是斯佩王国间流行的那种高贵、优雅、华丽的转圈舞蹈,西耶娜的四肢动作舒展而豪放,像在庆祝丰收,抑或是在歌颂生命。
当时还年幼的鲁弗斯会惊叹地拍起小小的手掌给母亲捧场。她会开心地讲起还在表演团的事,她说自己的舞蹈结束后客席上会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还会有男人向场中丢下鲜花和礼物,连扔珠宝戒指的都有,南大陆的风情比起这里来要开放热情许多。
所以当她第一次随表演团渡海来到另一片土地上表演时,热情的舞蹈后场下只有稀稀拉拉的克制的鼓掌声时,毫无见识的她平生第一次因为不安而身体僵硬到不知该如何下场。
那时一名金发的男人站了起来献上了喝彩与掌声,众人扭头看到他后连忙匆匆跟着站起跟着喝彩,西耶娜只是个除了跳舞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姑娘,完全不知道什么“贵族”。她单纯地抬头直视那个带头站起、微微脸红的金发男子感激地又鞠了一躬,快乐地一路小跑着下了台。
每当西耶娜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鲁弗斯就不想再听下去了。在他看来,南大陆的表演团生活快乐而美好,可接下来的爱情故事却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母亲嘴里的那个“容易害羞”、“绅士”、“温柔”的金发男子形象与鲁弗斯记忆中的父亲十分割裂。
斯坦?克劳福德——鲁弗斯认为这个男人是一名令人厌恶的诈骗犯。
或许他的确与母亲一见钟情了。他对这位一头红发、热情开朗的异国舞女的心动并非逢场作戏,但他也的确隐瞒了自己是已婚贵族的事实,以虚幻的未来憧憬欺骗了西耶娜,将她带离了舞团,穿过了近乎一整个国家的距离,来到了这个对她来说犹如囚牢的北境。
鲁弗斯单方面地认为,能跳出那样生机勃勃的舞蹈的人,不应该被男人和孩子困在这里。
西耶娜去世的时候莉蒂希娅还很小。她是在克劳福德家长大的,比从小到大都对父亲态度带刺的鲁弗斯更能接受这里。鲁弗斯也曾想过,或许莉蒂希娅能就这样当一个无忧无虑的“贵族”少女也不错。
但莉蒂希娅一天天长大,当看到她快乐地提着裙子在空旷的房间里跳着不成章法的稚嫩舞蹈时,鲁弗斯却仿佛恍惚地看到了母亲小时候的身影,他突然很害怕莉蒂希娅也会步上母亲的老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欺骗,于是才逐渐地将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莉蒂希娅从未怀疑过鲁弗斯的言辞。她尴尬的身份让她从小就很会察言观色,尽管父亲会时常来看她,也会派人送来漂亮的裙子和上好的食物,但她很清楚,在这个诺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们兄妹两人才是站在一边的。
“所以你看到海了吗?鲁弗斯哥哥?”
莉蒂希娅的声音将鲁弗斯拉回现实,他“嗯”了一声:“是的,非常漂亮,广阔得没有边际。海边的村庄和城镇里有很多以出海打渔为生的人,许多人家院子里都和晾衣服一样晒着海带和水母干,空气里弥漫着海的咸味……”
莉蒂希娅的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羡慕表情,她自出生以来就没有离开过克劳福德家的封地,连野外都没去过,更别提遥远的海边了。
“穿过大海,是不是就会到母亲的故乡了?”莉蒂希娅兴奋地问道。
“方向不太对。我去的是东边的海滩,母亲的故乡在南方。当然,从东部乘船绕过大陆也同样可以到达,只是要花上更久的时间,担上更高的风险——我这次护送的委托者就是这样计划的。”
鲁弗斯给莉蒂希娅讲解了他此行打听到的风土人情。传闻以前的大海是人类的禁区,凡是乘船进入海域的居民都要做好会被未知的海怪掀翻船只、吞入腹中的准备。还有美人鱼的传说直至今日也同样盛行,半人半鱼的他们会在深海的月夜下唱起勾人心魂的美妙旋律,等渔民被吸引靠近后就将他们拉入深不见底的海渊,直至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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