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徽定睛一看,是两枚扭曲的古董子弹头,被强力压合在了一起。
倒像是一颗古铜色歪七扭八的心。
“——你专门做了一个假的……”
“对,如果两颗子弹同时击中对方,有很低很低的概率会变成这样——在空中相遇,拧在一起。”太子斑掂了掂手上的子弹头,“这种情况,几乎可以说是神迹了,决斗不可能再进行下去。”
时徽突然一皱眉,觉得自己有点被打动。
太子斑继续陈述他的救援计划:“决斗时,为避免围观人员受伤,双方身后几百米的地方都会清场,如果黑洞平面垂直于两侧观战台形成,且出现时长和大小都控制得当,几乎不会有人发现其中的玄机。而我作为决斗见证人,在双方开枪后会亲自去场地中间检查子弹,就有机会将这颗嵌合弹拿出来,作为终止决斗的依据。”
时徽心中一动,取过太子斑手中的嵌合弹,沉默着摩挲那颗凹凸不平的心形子弹。
面对这样周详用心的救援方案,若说心中不感动,那是断然不可能的。只是碍于面子,时徽脸上表情依然保持严肃。
而他随即意识到这个计划的风险:“按照决斗规则,我和腾琸会首先背靠背持枪,各自向前走二十步,同时回头向对方开枪。也就是说,黑洞只能在我们俩分开以后,回头拔枪的这段间隙产生。而且,这个黑洞必须很小,才能免于被人察觉——”
“难度太高了。”时徽看向太子斑,“驯兽师的反应甚至要快过子弹射击速度。”
——几乎不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时徽少见地吞下了后半句话。
对方轻松耸肩:“试试看咯。”出于皇子的自尊,太子斑自然不好意思大肆宣扬这两天自己在骑士团和狐弗练习得多么辛苦。
“如果真的救不了你,那也没办法。”太子斑嘴贱地补上这一句,“那现在就当是见你最后一面吧。”
“你放屁。”时徽不由生气。
“那你就相信我吧。”太子斑抬了抬下巴,“或者相信你自己的运气。”
时徽盯着手中的嵌合弹,用力向空中一抛,伸手稳稳抓住。
“我运气一向不差。”他打开手心,看太子斑一眼。
啊,说声谢谢有那么难吗。太子斑在心里骂人。
时徽将嵌合弹放在桌面上,看了看时间,拖过外套起身:“走吧,我们一起去正阁广场。”
“我是决斗见证人,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太子斑收好嵌合弹,“这样别人会说我袒私。”
“你费了这么大劲帮我,你本来就袒私。”时徽忍不住口出狂言。
“我没有袒私,这是同时在帮你和腾琸两个人。”太子斑提高了声调解释。
“那为什么不去找腾琸,偏要来告诉我?”时徽油嘴滑舌,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你也是害怕计划失败,舍不得我死掉,想来见我最后一面。”
话一出口,他稍微感觉有点不妥。
太子斑被他激得脸色发白,退后一步,摸上幽荧的额头。
“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徽话没说完,太子斑倏地一下,消失在时徽的房间中。
时徽愣愣看着突然空荡荡的房间,想起太子斑认真筹划的营救方案,突然被自己惭愧得无地自容。
啊啊啊啊啊,我真是个大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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