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他们足足缝了十八针,又在手术室里观察了会儿,确定伤口不会再崩裂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变得紧绷,心如擂鼓。
十八针,已经超过了本该缝合的针数,常华盛听后还质疑了下。
医生也无法解释缘由,只说这个针数是他们几次缝合下试验出来的。床上的女人悄无声息,在医生眼里却成了洪水猛兽,说完就脚底抹油飞快走了。
私立医院病人不多,清晨并不嘈杂。只是常华盛怎么也静不下来,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给陆汀打了个电话。
陆汀在家补了三小时觉,坐起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打着哈欠拿起手机,没什么Jing神的接通:“喂……”
常华盛一顿,内疚道:“没睡好吗,要不然我先挂了,等晚点我再打过来。”
陆汀揉了揉眼皮,努力打起Jing神:“没事,你说吧。”
常华盛将从司机那里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前一直没见过血,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不敢想昨天要不是李叔在,我母亲究竟会发生什么。”
煞气本身就能影响人的心智,给人带来灾祸,只是让陆汀意外的是,见血之后它会变得如此凶猛。
下意识看向屋子内,又撸起睡衣袖子看了眼小臂,确定林归不在房间里后,他掀开被子下床,进了卫生间。
“我现在过来。”陆汀说,“不过得李骞批准我请假才行。”
常华盛搞不懂他的脑回路,都这么有能力了,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朝九晚五,不,可能是996,“我现在让司机过去接你。”
陆汀:“我自己去吧,让司机守在病房里。”
陆汀说完隔空将手机抛回床上,推开卫生间的门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白色陶瓷的洗脸池内,一株小小的嫩芽飘在水里,水波荡漾着,推着它在里面来回晃悠。兴许是觉得自己脆弱的一面被暴露了,嫩芽瞬间抽长,无数藤蔓从窄小的洗脸池中拥挤出来,沿着柜子落到地板上,将陆汀的脚给缠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看见!”陆汀很识相的两手捂着眼睛说,“我去用外面的公卫。”
天呐,小叔叔一直不吃不喝,顶多每天吸吸香,连他装在盘里的供果都不搭理。原来他也是有需求的吗。
陆汀觉得,今后出门有必要随身携带小水壶,在小叔叔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奉上掏出来。
狰狞的藤蔓中走出一名身材颀长,肌理分明的男人,他套上散落在地上的衣裤,面色漆黑。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刚刚泡得太惬意,警惕放松之下会让陆汀撞见那一面。
林归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佯装无事的离开了卫生间。房间里,青年的身影早就不见了,留下一点淡淡的,独属于青年特有的气息。
陆汀洗漱动作向来很快,他站在房门口,清了清嗓子,又扒拉两下头发,心里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林归是个很爱面子的鬼,被人撞见那么可爱柔弱的一面,心里肯定恼怒。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别进去了。
陆汀隔着门敲了三下,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便小声地对着门里的人说:“小叔叔,我要出门了。”
小心翼翼的语气令人林归眉梢微挑,他冷冷地哼笑一声,真不知道是该夸他把自己脾气摸透了,还是该鄙夷他胆子小。
“等着。”林归说完化作藤蔓钻进了陆汀的袖子里。
报复似的,还轻轻扎了下陆汀的手腕。
陆汀能怎么办,撞见那样一幕只能自认倒霉,老实承受男人不痛不痒的火气。
按照约定来到黄凤娇所在的私立医院,陆汀很快就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一夜时间,打扮靓丽的富太太憔悴了许多,脸上和手腕上不是绷带,就是纱布,有点凄惨。
司机见常华盛对青年十分熟稔却不乏客气,自觉退到了一旁。
“我事后去问过医生我母亲手上的伤,医生跟我说手术过程中缝合一直很不顺利,经提醒后尝试性的缝了十八针才终于把血止住。我心里一直不踏实,陆先生,我母亲的伤口会不会再次裂开?”
黄凤娇的额头比之前更黑了,身上飘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煞气入体变得嗜血。
林归在陆汀耳边说:“九,至阳,极数。能暂且压制从伤口外泄的煞气。”
陆汀有样学样的转述给常华盛,安慰道几句后,他低声道:“方便的话,能出去一下吗?”
常华盛对他信任颇深,当即拉着司机离开了病房。
司机不放心道:“少爷,放那小青年和夫人在一起真的没问题吗?他看上去……”
“李叔。”常华盛及时打断,“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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