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暑假开始。
岑蝶依样画葫芦,用“学校有暑假研修以及兼职”这两个借口,人留在京市,没有回去。
这回,张晴终于生起了几分疑心,在电话里追问许久。
不过,因为岑蝶说,兼职工资会拿一半打给她,大约有两千块左右,张晴便立刻松了口。像是生怕她反悔,随便用几句做结束词,当即笑yinyin地挂断了电话。
岑蝶放下手机。
复又长叹一口气。
段沉在旁边处理工作,听到她叹息,慢条斯理地随口问道:“小蝴蝶在叹什么气?”
“没什么。”
“真的?需要我帮忙解决吗?”
岑蝶抿了抿唇。
解决?
该如何解决呢?
给张晴钱?
可是,打麻将就是个无底洞,无论给她多少,用不了多久,都会输在麻将桌上。
偏偏,这又是她的妈妈。
她可以远走高飞,眼不见为净、不受干扰,但却无法当这个人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岑蝶迟迟没有应声。
段沉抬起头,睨她一眼,“嗯?”
“……”
岑蝶与他对上视线。
许是因为在看电脑屏幕,段沉戴了一副眼镜,将眉眼遮掩半分。再加上穿着舒适柔软的家居服,整个人气质显得温润如玉,平易近人,少了点高不可攀意味。
这幅模样,岑蝶已经见过无数次,却还是会不小心被诱惑到。
她耳尖开始发烫,清了清嗓子,赶紧挪开视线。
停顿半秒,这才低声作答:“真没什么,就是我妈的电话,每次听她说话,都让人觉得不高兴。……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不好?”
段沉没说话,只放下笔记本电脑,摘掉眼镜,朝她勾勾手。
岑蝶依言靠过去。
下一秒,人已经被他抱到腿上坐好。
段沉摸了摸她脸颊,温声说:“没有,小蝴蝶很好。是他们不好。”
话音落下。
霎时间,心脏仿佛彻底柔软下来。
岑蝶眼圈红了一下,立马窝进段沉怀中。
客厅里,空调冷风簌簌地吹。
吹散暑气。
将室温打得凉快又惬意。
哪怕两个人抱在一起,身体温度相贴,也不会觉得难受。
然而,正是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令岑蝶失去了分寸。
话没有过脑子,絮絮叨叨,兀自宣泄出来。
“我小时候经常会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不是因为我对他们太苛求了,才会觉得自己尤为痛苦。会不会,其实别人家也有无法言说的痛苦呢?”
“可是,他杀人潜逃之后,我就知道了,无论我把要求放到多低,我的父母都算不上合格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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