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离开后,鹤归楼里查找线索的衙役也下来了。
芸志行揉了揉眉心,接过了底下人递过来的字迹对比。
那童谣算是唯一的物证。
黄润是长明军旧部不错,但他写不出这样的字,为他写这张童谣的人必然与此案有所关联。
芸志行一张张看过去,药材名目清晰,字迹干净利落,运笔力度与那童谣别无二致。
侧头看去,一旁刚开的药方墨迹未干。
——与手中这一沓的字迹全然不同。
“可能我爹就是爱才心切,毕竟你也医治过淮安城那么多人,你……不要想太多啊。”
芸京墨和祁铭之走在后面,她悄声道。
而走在前面的那位顾药师。
自听到有落脚的地方,不用去草堂里打地铺了,当即目光敬佩地给芸京墨竖了个大拇指,又冲祁铭之点了点头,撒丫子跑上前去了。
祁铭之道:“不会,如此安排很好,不然反而是委屈了芸姑娘你。”
“那倒没有,我不挑住处的。”芸京墨笑道。
一路上聊着天,很快便到了芸家老宅。
现在两人身体互换,祁铭之倒也是个能人,竟已经摸清了芸家的人口关系。
并且这时候很自觉地去找了芸家婶婶,几句话说清楚来意。
婶婶这就忙着去帮忙整理客房去了。
芸家虽然伺候的人不多,但干活都是麻利的。客房并未有灰尘,只铺上几床被子便可以住人。
祁铭之趁着人少,示意了一下芸京墨:
“估摸着这几天云生公子心情都不会好,你和顾珏……”
芸京墨说:“我明白的。”
先前在鹤归楼阻止那说书人的时候,薄云生曾经拜托过祁铭之和顾珏,若是有什么情况,请他们两个帮帮黄百户。
可是谁知第二面的时候,黄百户竟就遇害了,还偏偏同样在鹤归楼。
虽然这件事外人看来确实和祁铭之顾珏没什么关系,但祁铭之自己明白各中缘由,故此提醒一句。
“抱歉,因为我的关系,又要芸姑娘受累。”
芸京墨本想说没关系,但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哎,祁大夫一直这样说的话,那要不待到此事结束,请我吃饭?”
祁铭之抬头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
芸京墨也笑,刚想说什么,身后便传来一人声音。
“祁大夫!”
两人抬头,只见薄云生已经正走向这边了。
这下换芸京墨愣了。
薄云生的眼睛明显有几分红,走到自己身前的时候躬身行了一个士礼,低声道:“祁大夫,我有些事想问你……”
祁铭之伸手拦了一下,犹豫道:“云生……哥哥,这事和祁大夫没有关系。”
但无济于事。
芸京墨看着薄云生那双泛红的眼睛,心底忽然有一种名为罪恶的情绪生长起来。
那些她并未放在心上的名字,都是别人的感情节点,是活生生的生命。
心底忽然有一颗种子破土了。
她穿书至此,终于完完全全地体味到了来自此间的真实感。
之前想护住芸家,想让大家都活着,可心里却并未与这个书中世界共情同理,内心深处多是淡淡的麻木,毫无深入骨髓的感情如根般向下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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