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晕倒乃力竭所致,脉象倒比先前好了些,须得静心修养不可劳神。至于大少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身体亏空得厉害,须得长期吃药培本固元。我一并开方子,你派人随我去药堂取药便可。”
“多谢苏大夫,我送您。”
说话声渐远,门被人轻轻合上,偌大房间只余两支龙凤呈祥的喜烛在昏暗中静静燃烧。
“嗯......”
细微的轻哼声打破静谧,言问拙缓缓睁开眼睛,对着头顶的红色纱帐思绪放空。
这是哪里?
手摸了摸身上的薄被,被面应是由上好的绸面制成,触感冰滑令昏沉的脑袋清醒不少。
重闭目缓了缓神,偏过头,对上一张沉浸在夜色中恬静的睡脸。
Jing致挺立的鼻梁,若江南独有的秀丽小山,紧依着那两道水波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仿若青山上的葱郁绿植,映着幽幽烛火,在温宴的脸上投下一小片的Yin影。
一个瘦削的旅人从山脚缓缓地爬上了山顶,在那山巅流连驻足片刻后纵身一跃,跳入一片柔若软糖的地方。
温宴的唇形优美,因为常年带病唇色略显苍白,我见犹怜。言问拙的手指被蛊惑般在他的唇瓣上轻轻摩挲,温热细弱的气息打在指上,在这万籁俱静的夜,一颗心“咚咚咚”渐渐得加快......
这么好看的人,和自己拜堂成亲了。莫不是老天看我上辈子潦草结束孤寡,这辈子补偿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相公,嘿嘿嘿。
只是,小相公的身子看着着实不好,也不知在医疗落后的古代能不能找到医治的办法。
虽然温家家大业大不缺看病银钱,但是观今日府内众人的反应,温宴在这里的日子想必并不是很如意。温老爷对他不上心,王夫人也不可能花费心思和银钱替庶子找名医看诊。
不过身为温家家主的长子,将来起码能继承一些家业,经营一番未必不能成事。总不至于被扫地出门......吧?
活过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个一见钟情的对象,言问拙暗下决心将来要努力赚钱,找最好的大夫给小相公治病。
陷入沉思的言问拙,并未察觉到打在指上的气息,逐渐紊乱。
温宴醒来时便正对一根抵在自己唇上的手指,手指的主人不知在思考什么,竟未察觉自己醒了,依旧在自个唇上又摸又按,仿佛稚童在好奇地捏面团。
“咳咳......”
难以抑制的咳嗽声,惊醒了沉思中的言问拙。他的手指条件反射地向下一按,将苍白的唇色生生按出一丝血色来。
尴尬地缩回手,替人抚着胸口顺气,言问拙呐呐道:“相公,你现在感觉如何。”
温宴朝他安抚一笑:“谢谢拙拙,我没事了。”
二人默契地不提刚才发生的事。
“我去外面叫人。”
言问拙被安排在床的外侧,一个翻身便能下床,踩着鞋一溜烟便消失在屏风后。
温宴未说出口的“慢一些”只得咽下去,看着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白客正站在小厨房门口,举着托盘接过刚煎好的两碗药。言问拙蓦然在背后一声大叫“白客,你家公子醒了”,惊得他手一抖,药差点撒了。
二人快步回屋,言问拙扶着温宴靠坐在床头,还贴心地取了个软枕垫在他身后。
白客将药放在床头的一个矮桌上,用火折子点燃床边的几盏灯笼,屋内瞬间明亮起来。
他端起一碗递给言问拙,道:“夫人,这是郎中给你开的补药。”
乌漆墨黑的汤水,散发着中药混合的难闻味道,一副看着就很难喝的样子。
“太烫了先放着凉一凉吧。”言问拙指着另一碗药,问:“这是给相公喝的药吗?”
见白客点头,言问拙伸手赶人,喜道:“你去端点好克化的吃食来,药就由我来喂吧。”
亲手照顾生病的伴侣,是一个不错的增进感情的机会,计划通。
工具人白客毫无所觉:“那就有劳夫人照顾了,我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去得久一点才好。
言问拙喜滋滋地坐在床前,将药碗端起,瓷勺翻搅着汤水散热,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拙拙,你把碗递给我,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言问拙义正严词地打断他,舀起一勺药汤伸到温宴面前:“来,相公张嘴。”
温宴无奈地张嘴含下了这勺药,又见下一勺递了过来。
二人一个喂一个喝,一碗药很快便饮尽。
看着面不改色喝完药的温宴,言问拙递了块擦嘴的手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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