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岳多年前对时沁做过的事情,在陈岳刚去世后,朱姓母女俩也对他做了同样的事情。
不仅卷走了陈岳为数不多的存款连块墓地都不愿意给他买,甚至连出医药费和火化费都觉得太浪费钱了。
转头就给别的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当了情妇,还把陈悦的姓一起改掉,像是从未认识过陈岳一样。
最后还是时温这个被他算计了一辈子的女儿,给他在离时沁墓地不远处的一块地方安葬了。
临回江南前,贺承隽还在徐宴淮那边帮忙,时温没让他陪独自又上了趟墓园。
在陈岳的墓碑前,时温见到了某个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
男人比起一年前更加老成稳重了,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更甚,单是闲散插兜站在陈岳墓前都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
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是他手腕处多了串佛珠,现在正抓在左手心里盘。
时温以为她和他之间因为经历过去年三月那种膈应事儿,一定会生分不少,甚至可能做个连招呼都不打、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但他一开口,时温就知道,无论再过多少年,他都是那个待她赤诚无保留、哪怕全世界都诋毁她,他也会站在她这边保护她的男人。
“祖宗,您说,他临死前有没有后悔过以前那样对待您,哪怕就一秒。”
时间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一年前她和他还因为顾月明吵得面红耳赤,一年后都能平心静气相对坐在咖啡厅里聊过往。
陆夜白面对她还是惯常那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姿态,跟她说结了婚和没结婚也没什么区别,除了家里多了个人,逢年过节一份礼物与祝福变成双份,就没了。
他还说,他养了一只跟时眷长得很像的残疾黑猫,不过时眷是瘸了两条后腿,他的猫是缺了一条前腿。
他给那只黑猫取名叫时运。
时温一阵恶寒,打趣他说你别是得不到我就把对我的祝福当成猫的名字,时温好运这种句子给谁谁都能联想到吧。
陆夜白撑头嗤笑她自作多情,他会给他家猫取这名字分明是来自于时来运转。
该绕的圈子绕完了,正经话题总是要提起的,时温不可避免的问到陆夜白,他和顾月明怎么样。
这次没有上次的针锋相对,陆夜白漫不经心地就事论事道,“能怎么样呢?换成任何一个联姻的人不都是,什么都能给,唯独爱给不了。好些就相敬如宾耗一辈子,不好些就各玩各的当不知道。”
时温踌躇了下,还是想说,“那你和她…”
却被陆夜白及时打断。
“爱情太奢侈了,容不得半点不纯,何况这种沾染上铜臭味的,越脏的人想吐。别觉得现在的关系坚不可摧,等真出事的时候看看?指不定她家是跑的最快的那个。”
这话犀利却又现实,只是别人都藏在肚子里细细嚼,而陆夜白清晰明了的给她点出来,就越觉得这些事其实挺扎心的。
不过是大家都在墨守成规、闭口不谈,才会营造出一种和谐安宁、携手共进的假象罢了。
“甭说我了,说说你和他?”
时温搅了搅手边的咖啡,把独角兽的拉花都搅得稀碎,被陆夜白嫌弃像屎一样。
气的时温上手就要捶他。
“能怎么样呢?”她学他的开场白,语气低迷道,“他舍不得我做家务,舍不得我吃一点苦,就差买个莲花座把我供起来,天天给我摆贡品了。”
“就是这一年经历的坏事太多了,倒也不能这么说,其实现在想想,我哪一年遇到的烂事也不少。但陆夜白,我一直在想,明明有些人从没做过什么坏事,甚至一直在努力为别人带去希望和光明,为什么生活总是不愿意放过他呢?”
这两天贺承隽从徐宴淮那边回来后,总会给她讲些徐宴淮做过的善事,例如他小时候被父亲家暴却努力想让别人脱离家暴,例如他在江北当刑警时小到一只猫、大到老太太都会费心管。
就越发让时温觉得,徐宴淮的结局不该这样悲惨。
可生活从没放过任何一个积极生活的人,徐宴淮是,她是,陆夜白是,贺承隽是,六儿的妈妈也是,总要有不同的遗憾。
就好像缺了遗憾人生总会不完美,可如果能选择,没人想要遗憾。
陆夜白这才放下手中和她一起搅拉花的勺子,又重新攥起戴在手腕的佛珠,正了正神色道,“祖宗,我在庙里听师傅说过这样一句话:世事无常是人之常情,但时来运转不是。人生来就是要受苦的,短暂拥有的幸福不过是苦中作乐。可一旦享受过乐再回到苦,中间的这种落差就叫不甘,不甘越多就觉得生活越苦。”
“比如有钱的会觉得没钱了苦,幸福的会觉得不幸了苦,健康的会觉得生病了苦,究其根本,如果一开始就是后者,还会觉得生活苦吗?”
时温仔细想了想,如果一开始是后者,那不是越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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