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他废什么话,不过一个破走镖的,杀光了就是!”一个中年汉子嗤笑道,他手中握着的,也是如司徒征擎着的雁翅刀,挥动之间,其声如雁振翅,已经染上了血色。
司徒征步步紧逼,看着严不渡,道:“严兄,我只要一个人,孰轻孰重,何须我多言?”
他口中说着,雁翅刀铿的一声架住严不渡砸下的枪身,枪尖飞旋,竟挑向他的眼睛。司徒征脚下疾退避开那要命的一击,当即弃了严不渡,纵身掠向被迫停下的马车。
严不渡紧随而上,却被一人拦住,脸色一沉,道:“青巍宗此番劫我镖镇远镖局的镖,那就是同我镇远镖局为敌!”
他声色俱厉,司徒征身形一顿,冷笑了声,擎刀对着马车就劈了下去,刀气刚猛逼人。
严不渡眼皮跳了跳,枪尖洞穿了拦路人的胸膛,千钧一发之际,却见车顶轰然飞裂,散乱的烟尘里,一把刀架住了司徒征劈下去的刀刃。
司徒征和严不渡俱是一怔。
严不渡看向那人,竟是跟在曲泠身边的寡言青年,他手中握着刀,面色冷峻,毫无半分严不渡所见的呆傻之色。
司徒征口中迸出几个字,“惊澜刀——果真是陆酩!”
云州刀身一震,转眼间,二人就已经过了几招,司徒征却在这几招间发现他刀法滞涩,远不如鼎盛时期,杀意更甚,刀刀都直逼要害。
司徒征能看得出来,自然瞒不过严不渡,他皱了皱眉,纵身提枪刺向司徒征,头也不回地对云州说:“走!”
云州咽下口中的腥甜,看了严不渡一眼。
严不渡截下司徒征的杀招,喝道:“上马,快走!”
云州不再留恋,抢了一匹马翻身上了马背,斥了声纵马远去。
司徒征想追,严不渡却如影随形地缠着他,司徒征恼怒不已,冷冷道:“严不渡!你以为你能护得住陆酩?”
严不渡淡淡道:“我保的是我镇远镖局的镖,管他是不是陆酩!”
二人斗过百余招,商队已经四散奔逃,路上横陈这几具尸体,鲜血溅上了灌木丛,滴滴答答地洇shi了泥壤。
曲泠和初六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二人到底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吓得有些腿软,曲泠脸色发白,攥紧了身边的高树,寻找着自己的马车。
旋即,他看到了四分五裂的马车。
没有云州。
曲泠心中焦急,却不敢贸然上前,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忍耐着不动。那边司徒征和严不渡打得难分难舍,似乎是寻不着好,司徒征吹了个口哨,直接收刀离去。
第40章
司徒征一走,曲泠撑着发软的腿跑了过来,四下寻着云州。
这一场变故来得突然,商队中人受了惊吓,四散奔跑,死了好些商队的护卫,就连镇远镖局的人都折了几个。
曲泠看见大开的刀匣,惊澜刀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心悬着,却又松了口气,忙去问严不渡。
“严镖头……”曲泠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我身边跟着的那个下人,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严不渡正沉静地吩咐镖局的人去收整残局,闻言看向曲泠,道:“曲公子,他当真是你的下人?”
曲泠抿了抿嘴唇,他知道今日这事是因他们而起,于严不渡而言,就是无妄之灾。
曲泠斟酌道:“严镖头,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严不渡抬手止住他的话,道:“他是曲公子的下人还是陆家庄的庄主,严某并不在意,只不过曲公子先前以返乡之名要求与商队同行,有意隐瞒此行风险,却不是君子所为。”
曲泠被他不轻不重的一番话说得沉默了片刻,俯身行了一礼,道:“对不住。”
严不渡看了他片刻,道:“陆庄主没事,他已经离开了。”
曲泠愣了愣,“离开?”
严不渡道:“陆庄主若是还在此处,青巍宗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曲泠说:“他往哪儿去了?”
严不渡没有为难他,指了一个方向,道:“他骑着马,我又缠了司徒征一刻钟,若是不出意外,司徒征追不上陆庄主。”
曲泠叹了口气,道:“多谢严镖头,只不过云州……陆酩,”他也不知从何说起,该怎么说,到底留了几分戒心,不好教别人知道陆酩受伤痴傻。曲泠从身上翻出两张银票,双手奉给严不渡,道:“对不住,给严镖头招来这横祸,这点钱……就当是给各位兄弟的一点酒钱。”
严不渡道:“不必了,镇远镖局从未有半途另收佣金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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