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说?”
“……娘娘同意了。”
崔道之脑海里响起自己昨日同太医的话,不自觉垂下眼帘。
她不但要离开自己,还要彻底将自己忘掉,也许,她连他们的孩子也不想记得,否则也不会只看一眼,便叫人将他抱走。
……
秀秀离开的那一天,是七月初十,彼时,崔道之刚下朝,换了衣裳,正在御书房里批奏章,内监来报的时候,崔道之笔尖的朱砂恰巧滴在奏章上。
她没来同他道别。
半晌,崔道之问:“她可去瞧过太子?”
他们孩子出生的第二日,他便下旨将他封为太子,大赦天下。
内侍看了眼崔道之的神色,有些颤巍巍地回道:
“回禀陛下……没有……”
御书房内,是一阵良久的沉默,香炉的青烟袅袅升起,只听崔道之沉声道:“呛人,换掉。”
内侍一愣,连忙称是。
崔道之轻轻将笔放下,抬脚走出御书房,去到皇子所去瞧他和秀秀的孩子。
襁褓之内,孩子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似乎对眼前的人很是好奇。
崔道之将他抱起来,先是不作声,半晌才开口:
“你娘亲走了,她不要我们了。”
孩子像是听懂了,一向乖巧的他忽然‘哇’的一声,放声痛哭。
第94章 失忆
秀秀猝然从睡梦中惊醒。
霎时, 梦中场景如chao水般褪去,再去探寻时,已想不出方才究竟梦到了什么, 她微喘着气,胸口有些发闷,等到侧过脸去,发现枕上微shi。
秀秀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
寂静的夏夜里,蝉鸣声不断, 连一丝风也无, 热气像是海浪一般在屋里涌动, 新换的寝衣不一会儿便shi了大半,粘腻腻的挂在身上,难受得紧。
秀秀深深吐了一口热气, 哀叹一声, 随手捞起床头的一根簪子将头发挽起。
随后,她跻着鞋子下榻,到厨房里打了一盆凉水洗了把脸, 用shi帕子擦试了下身子, 这才终于觉得清爽些许。
将shi帕子放回盆里时, 瞧见水盆中映照出来的自己的脸, 秀秀的手照旧顿了下。
水中的脸比她印象中的消瘦些许, 褪去了婴儿肥, 整张脸的轮廓显现了出来,眼角眉梢间,原本的娇媚之态已经不剩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忽视的淡然, 好似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
已经这么久了,再看这张脸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她只记得父母亲去世之后,自己被孙家逼迫着殉葬,捆进了棺材里,之后的事情她便不大记得。
五年前醒来时,郑伯说,孙氏一门作恶,被官府抓了起来,她也得救,只是她在棺材里待的时间久了,被救后一直在昏迷,只能养病吃药,养了足有三四年才好。
几年的记忆空缺,再清醒时,叫她直感叹世事变化之大。
原先不可一世,掌控杨朔州的齐家没了不说,天下更是换了新主人,大梁覆灭,一个叫大周的王朝应运而生,如今的新皇好似姓崔,是原先被贬的随国公世子。
不过这些权利更迭的朝堂大事对于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而言,属实太过陌生遥远,他们关心的,是那些当权者究竟能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很显然,大周的这位新皇在这一点上,做得比前朝皇帝要好得多。
不过几年的光景,他们河州这样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县便能实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场景,光是想想,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意识到自己思绪飘远,秀秀回过神来,将帕子蘸了水重新拧干,然后将水倒了,回到屋内,拿出艾草点上熏蚊,最后,将窗子打开透风。
她趁着月色,趴在窗口乘凉,视线不知为何便放到院中那棵柿子树上,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瞧不清面容的高大身影在树下站着,再一眨眼,又什么都没了。
秀秀晃了晃脑袋,轻叹一声。
看来那回在棺材里受的刺激着实有些大了,过去这么久,还是会偶尔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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