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人的内贵人有身孕,名正言顺的李家皇后却没有,于皇家颜面有损,太后随便找了BBZL 个理由,就赐了李绥念三尺白绫。
最后不知太后何意,竟派的李绥之监刑。
谢卿说,这是太后要杀鸡儆猴,让她看看怀了孕的内贵人是怎么死的,以后就知道她这没怀孕的皇后是什么下场了。
李绥之吓到捂脸,缓了一会儿才放下来一只手轻打他肩膀:“太傅休要吓本宫。”
谢卿有时候不想惯着她撒娇,便认真问:“你觉得这是吓?”
“这就是吓。”李绥之笃定道,又抬着脸看他,小眼神里满满的威胁,“要是把本宫吓坏了,本宫就怀太傅的孩子。”
谢卿被她说得愣了一下,缓了会儿才捏了捏她的脸:“你臊不臊?”
李绥之摇头,反将一军:“太傅昨夜在塌上说那样话的时候,臊不臊?”
谢卿:“……”
不相同于他们这边尚能玩笑的轻松,养心殿偏殿,赵瑾已砸了满室可以砸的东西。
难以想象,整个皇宫上下,得知此消息最意外的,就是皇上。
手头已经没有可以砸的物件,赵瑾搬起椅子举过头顶,重打在李绥念腿上,咬着后槽牙逼问:“朕给你的药,你为何不喝!”
李绥念心中的恐惧更甚,她顾不上被砸到红肿的小腿,跪着爬到赵瑾面前,抱紧他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上……我喝了,皇上我真的每一次都喝了。”
赵瑾一脚踢开她,气到发抖:“当年储夫人铁打的身子喝了那药都诞不下胎儿,你若真喝了,那肚子里的是鬼啊!”
储夫人,乃是先帝最疼爱的妃子,最后因诞下死胎视为不详被群臣上书处死,李绥念从没想过,那样位高权重的女人,竟然也会有保不住的孩子。
绝望的李绥念目光悲凉地看着尚未隆起的小腹,仿佛要把肚子看穿那样,忽然像疯了一样用力捶打小腹:“是鬼!是鬼!是杀人的恶鬼!”
赵瑾气极,却还是心疼,他蹲地抓着李绥念的肩膀,不让她再打,满眼心酸泪:“朕不会害你!你为何不信!”
赵瑾急,李绥念也急,她喝了!她每一次都喝了!可是她解释不清!
“皇上……皇上!”李绥念急火攻心,终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辰时,李绥之带着行刑的宫人到养心殿。
入宫不过一年时间,她已脱去了少女的稚嫩,面对生死波澜不惊,上绣织金云霞龙文明黄大衫霞帔竟压不住他瘦弱的身躯,俨然一国之母的威仪姿态。
她瞥了一眼梨花木托盘,给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会意,从随行宫女手中的托盘取出白绫,双手奉上。
李绥念颤巍巍抬手,就着白绫还有约莫还有五六寸的距离,忽然如失血般重重垂下,她面色苍白:“李绥之……”
“你叫我也没用。”李绥之闭上眼,缓缓道,“懿旨是太后下的,你我不可违,我能做的,就是来送你一程,让你走的体面些。”顿了顿,她取过太监手上的白绫,递到李绥念手上,“BBZL 但若你愿意,我可让你入成陵陪葬,来世你们再做夫妻。”
于赵瑾,于这至高无上的皇权,李绥之没有半分留恋。
李绥念趴跪在地上,涕泗横流,抓着白绫的手指甲嵌进手掌细rou,陷进一道又一道月牙弯的血痕。
李绥之说让她走的体面,便真是如此,李绥念哭了多久,她就陪着站了多久,没有说过一句催促的话,等着她做最后的决定。
偏殿红绒毯从晨时的大红,渐渐到了午后太阳落山后的暗红,紧锁的偏殿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带进飞扬棉絮,粘在李绥念shi漉漉的脸颊上。
李绥之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赵瑾,外面层层守卫,除了他跟太后,没人进得来,而太后不会来。
为了给李绥念留几分生前薄面,屋内只有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问安的声音都显得不那么仔细。
李绥之以为他是来送李绥念最后一程的,便默许他一步步往前走,但他明黄的身量,忽然毫无征兆地跪在李绥之面前。
宫女手中的梨花木托盘惊得应声而落,和小太监一起跪在地上眼不敢抬,李绥之惊诧后退:“皇上!”
“绥之。”赵瑾喉咙滚了下,嗓音干涸如沙,“朕求你,饶你姐姐一条生路吧。”
能不能放李绥念,李绥之说了没用,她只能跟着干着急,她一边回头确认门窗都关好,外面没人看见他下跪,一边走上前,拽着赵瑾龙袍的袖子试图拉他起来:“皇上,您不能跪臣妾啊!”
“之之。”
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李绥之手背上的时候,她忽觉脖子一沉。
手上绽放的透明昙花,和赵瑾说话的声音一样,越来越模糊:“朕待你不公,来生朕必定加倍奉还。”
“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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