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白亦是在旁边搭腔,“是啊,瞧着世子爷一时半刻的不会唤姑娘,承德也去补眠了,肯定没事。”
俞寄蓉有些犹豫,“可是,现在能随意出府了吗?”
老夫人上次说都要世子同意才行。
宛白鬼Jing灵的凑近,“咱们可以偷偷的跟着薛大娘出去,她如今顶替了外出采买的活计,每次都可以跟出去两个丫鬟帮忙,我便说姑娘想买些贴己物什,只要天黑之前回来就好。”
秋白又担心起来,“可姑娘自己一个人不安全啊…”
宛白也是皱眉,“那要不我再跟薛大娘说说?能不能多带出去一个人?”
那封信辗转反侧终是觉得太冷漠,对那个傻表哥,她真的忍不下心。
“不用,我自己可以,换衣裳吧。”亲口去说清楚,将这件事了断吧。
散朝后,文官留下准备殿试事宜,由太子亲自主持,金銮殿上众位才子侃侃而谈,将心中抱负倾诉通彻。
俞寄蓉到达御道街时,纷雪已停,凉凉刺骨寒风吹拂,她穿的厚夹袄,倒是不冷,只是前方的路已经堵的水泄不通,进不去便在最外围找了个可以歇息的地方坐下,茶舍中流连着颇多学子,皆是在预判太子会出的题目,或是猜测到底谁会拔得头筹。
一片热闹喧嚣中,属裴堰表哥的呼声最高,她弯了弯唇,杏眸中闪烁着与有荣焉的光。
粗陶细纹雕刻花瓣的茶杯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已然没了热乎气,茶舍中无人来添新,都忙着下注,如此等至晌午,云端雾气渐散,露出太阳炙热的模样。
面前的人群突然拥挤起来,应该是放榜了,但离的太远,再加上耳边嘈杂的吵闹声,根本听不清楚什么,只能随着人流推着往一侧走,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没个实诚地儿。
伴着阵阵欢呼声,她被甩到最后,靠着一处墙角才得以停下,努力跳起想看看前面,却只望见个方四角金龙含珠的马车宝盖顶儿,拽了拽旁边的人扯着嗓子询问,“您知道是谁中状元了吗?”
旁边之人是个包着彩霞色绢布的妇女,听见她问,遂也低头答了句,“咱们哪儿知道那个,只是瞧个热闹,听闻太子殿下亲巡,还会散些银瓜子呢…”
如此大的阵仗,怪不得涌来这么多百姓,遥遥听见有侍卫过来开路,该是开正阳门了。
她随着一齐跪下,听耳边净是高呼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微抬起头往那边看去,穿过黑压压的侍卫瞥见一抹亮眼的朱红色,傻表哥也不知到底中了几甲,急煞了人。
随着马车经过,始终没有看到表哥的身影,路上询问了几位书生打扮的男子,亦是不知,她被挤出来太远,已经没办法再返回去,瞧着午时将过,需回去了。
清漪院里秋白急的直跺脚,守在廊下眺望着门口,姑娘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本就急的恼火,却见承德快速跑来,呼哧带喘问,“宛白那丫头呢?”
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瞬间又回落下去,满脸迷茫道,“啊?”
承德好不容易睡个懒觉,结果被承武那个家伙的练拳声吵醒,想来没甚么意思,便来寻这个小丫头聊聊八卦。
“她莫不是又去大厨房混迹了?”
秋白赶紧点头,想赶紧撵走这座瘟神。
承德也不犹豫,起身离开。
一惊一乍之间,后背欺出一层冷汗来,她又站在风口处,顿时觉得浑身难受,还好,不大会儿宛白并着姑娘回来了…
“姑娘,您可瞧见了?裴公子如何?”瞧脸色发白,莫不是落榜了?
宛白也好奇,她帮薛大娘把采买的rou放置好,便等在小门处,还没来得及问。
俞寄蓉来去皆是走路,又被人推搡乱挤,这会儿鬓发也松了,堪堪坠着个桃木细钗,垂落的发丝挡着眼前,端是滟色柔弱,“未曾瞧见,太子出巡,到处都是百姓。”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姑娘莫急,待下次再出府去吧。”
采买每月一次,这事可是有些艰难了。
再言,世子那日还说要带她去春季围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表哥。
“宛白,你出去打听看看。”
“好嘞?”性急的跑了出去。
秋白扶着她换了件秋香色的单薄寝衣,“姑娘累了一天,睡会儿吧。”
“不了,我等宛白回来。”说罢,抽出那日封好的信,几下撕碎,再次提笔。
“姑娘,姑娘,裴公子中了,中了…”宛白兴冲冲跑回来,“裴公子中状元了…”
同时,南冠居中,裴尧满身伤痕的提着刀再次被万箭穿心,风吹起的血滴刮进他的眼里,戾气徒增,仿若地狱降下之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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