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掀起半个车帘,小声同姑娘说着,俞寄蓉为了能听清,便抱着花往外行了半步,正是这半步,让于淳看清了她的半张脸,准确来说,是半张侧脸。
云鬓花颜,翠翘金雀儿,半遮半掩之下的玉骨冰肌明艳动人,一眼的惊艳之下,心乱了半拍…
于淳还未从那一眼中回过神,秋白已是上了马车,将帘子放下,哒哒哒的离开了。
“快,快,赶紧去追…”
砰的扔下酒杯就往楼下跑,撞的姑娘们左倒右歪的直站不稳当,跟随来的侍卫亦是懵的,追谁?
及至跑到刚才马车停靠的位置上,已经彻底没了影子,于淳随便骑上一匹马,喝了声,抽鞭快追。
“姑娘,奴婢怎么没瞧见院中有蛇啊,那玩意儿可太吓人了…”秋白将帷帽摘去放好。
手中的纸药包放在小方的桌几上,俞寄蓉摆弄着怀中的花轻轻说,“梅林里有,等晚间你去洒上一些,还有我的左屋檐下,可别钻进来…”
“是啊,到时候奴婢多洒些,这些够用很久。”
想起药童说的,“这东西不能兑酒喝,竟是有毒的呢,到时候告诉宛白一声,省的她粗心大意。”
听到有毒二字,女子眼底的波光微动,随后消沉下去。
正说着,感觉马车剧烈的晃动一下,车窗处的帘子猛然被人从外掀开,正正对上俞寄蓉一双惊慌失措的脸。
先是护好怀中的花,才抬头质问来人,“放肆…”
如此行径,可谓孟浪…
秋白坐稳后赶紧挡在她面前,小小的车窗外露出于淳那张兴奋到极点的脸,美人,美人…
其实俞寄蓉是美的,只是美的不张扬,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勾人,太子殿下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激烈鼓动着的情绪了。
尤其当下的花中看美人,更是醉的他熏熏然…
“姑娘莫怕,孤,哦,我,我只是刚才无意间瞥到姑娘的侧脸便一见倾心,想着前来拜会…”
秋白赶紧拒绝,“我家姑娘已经许配人家,您请自重放下帘子。”
于淳身下骑着的马还在不断的踢蹄子,他翻身下马,凑近了细瞧,美人被挡住,只露出一点雪白的耳朵,更令他抓心饶肝,闻言不屑的想,许配了人家又如何,就算是嫁人他都能抢过来。
放下帘子,转身欲上马车,却听着车厢中传来女人冷冷清清的声音,“别管他,回府吧。”
伸出去的手复又垂了下来,美人不该唐突,于淳悻悻的想。
骑上马一路跟着,本想知道她是哪个府上的回去好施压,让美人被迫的到他眼前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这时候无数荒唐的念头猛然升起,她躲在花中的脸娇艳欲滴,能令他瞬间就朝气磅礴。
结果,马车一溜儿烟进了崇阳王府,高高悬挂的牌匾上几个大字金光闪闪,于淳低头用马鞭敲击自己的手心,难道这个姑娘是裴尧刚刚宣布的未婚妻?
唇边溢出抹残忍的笑意来,想知道那还不简单,一甩马鞭,直奔宫中。
俞寄蓉回到清漪院就先开始伺候起来这几株宝贝,秋白嘴皮子利索,很快说了南冠居的事,“世子爷进宫去讨要说法,结果跪了一日,才刚回来,那位太子殿下非但没受罚,听闻还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真是欺人太甚…”
显然这些内幕都是承德说的,俞寄蓉看她一眼,突兀的问,“宛白多大了?”
宛白一愣,乖巧回答,“过完年刚满十五。”
“那就是可以嫁人了…”瞅着她和那个承德挺般配的,反正自己要逃走,若是把她们都嫁出去了,想必裴尧也不会难为。
没想到姑娘怎么突然提起这茬,宛白怔怔的没了词…
“我瞧着承德挺好的,与你也合得来,如何?”
这是什么意思?要把她嫁出去?
“姑娘都还未嫁人,奴婢怎敢?”宛白虽年纪小,但是该懂的事也是懂的,姑娘未嫁,自己先嫁出去,成何体统?
秋白站在一侧没敢说话,揣度着姑娘的意思,是单纯的想把宛白嫁出去?
还是,嫌宛白同世子爷那边走的太近了,故意这般试探?
“那有什么,正好秋白姐姐也大了,该许个人家,趁着我现在掌中馈,把你们都安安稳稳的选个自己满意的人家嫁出去,我也能多搭些嫁妆。”
若以后她不在了,谁给她们张罗呢?
两人跪下,好一顿的解释没有这种想法,弄的俞寄蓉好生无奈,“你们是怎么了,嫁人也能继续伺候我的,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扶着她们起来,心中下了决定,“我啊,是为了你们好,待日后便能明白我的苦心了。”
秋白还欲再说,听廊下传来承德声音,俞寄蓉早就猜到那只疯狗会叫她过去,安抚着她们将花顾看好,她起身往南冠居去。
二楼,男人浑身Yin郁的坐在圈椅中,手中不断翻转着玉印,刚刚听说圣上听信紫阳真人的谗言,欲同东胡鲜卑族合谈,只要求他们献上族中圣女,便退兵千里,要知道,那千里之地,都是用边疆战士的血骨所铸成,他们奉献出的生命难道不及一个女人?如此灭国毁朝之事,怎配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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