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洪炫,我让洪炫不要追她不是因为我对她偏向,只是因为我不想让洪炫因为她受伤。”许纵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洪炫跟我说要追她,我并未在意,可是慢慢的我发现孟思萱一边跟我说不喜欢洪炫,一边又跟洪炫私下来往,并未直接果断的拒绝过洪炫,所以我才提醒洪炫对她收手,不要进了孟思萱的那个圈子。她的心思我并不想猜测,我只是不想她用在洪炫身上。”
“再后来,洪炫怎么选择我并没有理会,因为我觉得孟思萱的事跟我并没有关系,我也并不在意。”
周弦思瘫坐在地上,她吸着鼻子很用力地说“对不起”
许纵抬手擦去她眼角的shi润,苦笑了下:“周弦思,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当年圣诞节的那两个橙子是你放在我书包里的,我以为,是孟思萱动了我的东西。”
橙子的盒子里写着“平安喜乐”四个字,那是特意贴上去的艺术字体,并不能辨认笔迹。
那年圣诞节的前两天孟思萱父女两曾到他家拜访过许建墨,而许纵屋子里正放着要做给周弦思的雪人和卡片。
“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做雪人的工具和那张要送你的头像卡片被人动过,而我橱窗里你送我的那个生日吊坠也被人动了位置,所以我想当然地把这一切归咎到进我屋子动我东西的孟思萱身上,我以为她看到了那个平安喜乐的吊坠,所以送给我的橙子盒子里也会写那些字。”
“但雪人我只送给了你,还有那张卡片,不是因为孟思萱喜欢所以顺便送给你,就只是,送给了你一人。因为你曾告诉我万物皆有裂缝,那是光照进来的方向,你说你是因为我的头像才记住了这句话。”
所以自那之后,许纵也才知道,他们家那些永不能见光的黑暗一角原来是光要照进来的入口。
许纵低头,把日记本翻到圣诞节的那一页,周弦思忙去盖住:“许纵,你别看了,真的别看了。”
那些年的酸涩和无力像是全然在这一瞬再次压到周弦思的身上,让她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懊悔中。
她还记得那个被她从垃圾桶里捡回的雪人。
那个她曾以为是孟思萱和许纵一块制作的雪人,还有那张孟思萱曾故意误解她的头像卡片。
许纵迟疑了一瞬,却还是缓缓把她手移开。
他说:“周弦思,这个日记本我看了两遍了。”
在周弦思没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一页一页,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了尾。
强烈的窒息感将周弦思困住,她别过头,咬着唇将自己的哭声压回去。
她不想让这个少年因为她难过。
周弦思用手背擦了下,哽咽着嗓音说:“许纵,这些真的不重要了,孟思萱对我们来说真的只是无关重要的一个陌生人,她跟我们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了。”
“我知道,她不重要,但你重要。”
当年曾让周弦思那么伤心难过的那一件件事,他许纵必须要一件件说给她听。
日记本又被翻了几页。
许纵指尖在2014年1月16日那页顿住,即便再看一遍他还是没有勇气睁开眼直面那满页“红糖水”的心酸。
“那晚的红糖姜水是给你冲的,杯子和红糖姜块都是在学校里的超市买的,后来杯子被洪炫打开,我不想你被过多人关注评论,才故意说红糖姜水是英语老师冲好了让我带给你。”
“再后来你去洗杯子,我去水池台找你,意外碰见了孟思萱,她问我要红糖姜水和暖宝宝,她说她们班同学看到了我在超市买这些东西,以为我是给她冲的,她说她肚子疼,问我给她冲的红糖姜水还有吗?”
许纵摇头:“但那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红糖姜水不是给她冲的,暖宝宝也不是给她买的,那些全部都是给你的,只是给你周弦思一人的。”
“还有北咸,我并没有说过我要去北咸,只是叔叔曾在我和她的面前提起过,说那里的风景好,他想让读我那边的公安大学,但我的大学和孟思萱去不去北咸,或者她到底去哪个城市毫无牵扯。”
许纵声线慢慢恢复,却仍是又低又沉:“我也曾把北咸这座城市作为我大学的规划之一,但那是在知道你要去淮灵之前,在知道你要去淮灵后,我大学的方向,便只有一个淮灵。”
日记本再次被两人的泪水晕shi。
周弦思哭到嗓子发堵,她低着头,任鼻尖的酸涩一点点扩散,很轻很轻地说:“真的对不起,许纵,对不起。”
那像一只网的愧疚和自责彻底将她罩住,压得她喘不过气,挣扎着逃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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