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谋划着,祁丞相便与安勇侯商议,若祁懿美成年后身子无碍,两个孩子便进行完婚,如若当真如御医所言有损生育,自是解了婚约彼此安好。
如此一来,两个父亲便各得了满意,事情也在口头上定了下来。
“待得几年后,安勇侯与我祁家的关系稳固了,再安排你假死离京便是。”
显然,祁丞相已经将先先后后的事宜都安排好了,此时也容不得祁懿美拒绝了。
其实这件事于祁懿美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她心中视唐诗韵为好友,如今自己明明不能娶她,却要和她订亲,总感觉像是被迫着渣了她一样,心里有些过不去。
“往后你也不必弄那些不堪入目的图了,只需假意钟情唐诗韵,便已然足够遮掩身份。”
这不是骗人家感情呢吗?
祁懿美左右为难,只好嘴上先应下,想了想,又道:“那些图……其实不是我弄的。”
将春|宫图一事的经过尽数与祁丞相讲了,祁懿美道:“因着这事不过是不要紧的小事,也并未继续查下去,我也吃不准是什么人做的,只是觉着那送图来的太监是桓亦如的手下,我之前又得罪过他,直觉上怀疑是他。”
祁丞相向来沉稳的面上却是露出了几许讶然,沉着目光思量了半晌。
前些日祁懿美送了信给他,说是见着了丽丝夫人旧时的婢女,证实了她确是居心不良,只是苦于无其他证据,丽丝夫人也无过错,不能一击制敌,并未轻举妄动。
难道桓亦如有所察觉?
可即便是有所察觉,为何又要做送春|宫这般不痛不痒之事?
祁懿美打量着祁丞相微紧的眉头,看来饶是祁丞相这般Jing明的老狐狸,也猜不明白宫中那只蛇蝎美人是怎么一个奇葩的脑回路。
“桓亦如此人行事诡谲狠戾,时常出人意料,懿美,他大概……只是觉着你是个有趣的玩物。”
这个观点倒与祁懿美之前猜想的差不多,桓亦如时不时的冒出来,每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一些芝麻大的小事上为难她,就好似看她惊惧痛苦是一件让他觉得很有趣的事一般。
祁丞相面色凝重的望向她,沉声道:“懿美,你可知上一个被他瞧上了的玩物是何下场?”
看着祁丞相的神色,祁懿美只觉得一阵寒意,背脊都要凉透了,缓缓摇了摇头。
“那是你入宫前一年的事了,朝中有位进士,年仅十五岁,虽身为男子,却长了一副女子般Yin柔的面庞,而他最特别的,便是与桓亦如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桓亦如在朝中第一次见他,便驻足良久,可怜那小进士还道自己与高高在上的掌印大人有几分相像,许能得他庇护仕途平顺……却不知自己遇上的不是救命的菩萨,而是地狱里吃人的恶鬼。”
祁懿美抬手端起面前的茶水饮下几口,压了压胸口一跳一跳的紧张感,低声道:“然后呢?”
“然后……桓亦如折了他的骨,彻底的毁了他。好好的一个读书人,虽说生了几分女气,可也是大好的男儿,却被同僚构陷,屡遭劫难,还被喂食了断子绝孙的毒药,最后……落了个家破人亡,贬官流放的结局。听闻流放的路上,他被几个官兵……污辱,自尽了。”
祁懿美双目怔忡,微颤着问道:“这些……都是桓亦如做的?”
祁丞相默然。
祁懿美只觉得如坠冰窖,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森森的凉意。
这是怎样扭曲变态的心理,会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下这样的毒手,相比之下,自己所经受的简直是挠痒痒一般不值一提。
如果真如她父子所推推测,桓亦如瞧上了她作玩物,可想而之,如果她不是祁家人,没有祁家和贵妃的庇佑,下场只怕不会好过那名进士。
也许她会如围场里的猎物般,做着无用的垂死挣扎,受尽折磨后,最后在绝望与痛苦中死去。
“他图什么呢?难道……他看上了那名进士,而对方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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