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怔了怔,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这不会——
这不会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司礼监掌印裴渡罢?
说书人冷汗连连,没等他开口求饶,裴渡冷冷道:“你下次再敢说,本督割了你的舌头。”
说书人往后退了一步,连连磕头:“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掌印饶过一命罢!”
裴渡也不是什么人都随便杀的,毕竟容宛在这里,当着她的面胡乱发作也不好。
容宛依旧在低头喝茶,看也不看那说书人一眼。裴渡笑yinyin道:“还敢吗?”
他笑得很假,让人毛骨悚然。
说书人吓得像只鹌鹑:“不敢、不敢了。”
裴渡在众目睽睽之下敲了敲桌角,容宛站起身来,露出一张清丽无双的脸。
这传闻中的容宛,居然这般好看。
她笑了笑:“掌印,去观刑吗?”
裴渡说得慢慢悠悠:“这一定是要去的。走罢,去刑场。”
天气不错,出了太阳,积雪融化,有些冷。
刑场上,不少人围着看观刑,个个都在窃窃私语。
今日斩首的有燕王一家、成远侯一家、还有贵妃一家。
众人都围着,容宛拉着裴渡,好不容易挤到了前边去,裴渡给他买的糖人也差点没被挤掉。
先斩燕王。
燕王神色灰败地被押着,一句话也没说。刽子手手起刀落,燕王倏然道:“等等。”
刽子手怔了怔,有些不耐:“你临死之前还要说什么?”
燕王的小腹疼得实在是受不住了,他哑着嗓子,目光放在一旁的容宛身上。
他干裂的唇翕动着,最终还是说:“容宛!”
场面霎时间沸腾起来。
——“容宛?那个容宛也在这里观刑?”
——“这么多人,她在哪儿呢?”
裴渡皱了皱眉,低声道:“别说话。”
容宛点了点头,只听燕王长叹一声,凄声道:“你给我的毒,是无解毒吧。你骗了我。”
众人都摸不清头脑。
容宛勾起讥讽的冷笑,是又如何?
怎么样,他都败在了自己手下。
刽子手踢了他一脚,不耐地骂:“说完了没?说完了就行刑罢。”
容宛的眼睛被一只冰凉的手所蒙住了。那手很凉,蒙住她的时候,却很轻柔。
他说:“别看。”
他的手太凉了,容宛有些颤抖。
可惜了这些家眷,也跟着一起受牵连。刑场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成了一个血涂地狱。
第二个斩的是贵妃。
贵妃哭嚎着被押进刑场,喊着要见陛下。众人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禁都皱起眉头。
——“哭声可真大。”
——“这会儿还想面见陛下?瞧着陛下会理她吗?”
她哭着喊:“陛下、陛下求您看看臣妾啊——”
哭声戛然而止,手起刀落,她的头颅滚落在地上,裴渡冷眼瞧着,看见那血溅在白练上。
又下雪了。
容宛什么也看不见,被蒙着眼,只问:“吓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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