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着看着,福德就看到一个年岁正好的少年从街头凑过来,虽然头发乱糟糟的用杂草扎着,面容还未张开,可也能看出未来的俊秀模样,浓眉大眼,身板挺直,一步步走来颇有气势。
福德双眼一亮。
柳老太太一回头,眉眼一喜,生怕人听不到似的高声道:“小草来了,快来看看,他们说是找人的!”
福德:“???”您说他叫什么,小草?
福德顾不得他叫什么,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少年面前,“敢问您年方几何?”
少年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十六。”
福德心里算了算,暗暗激动,“那您可姓亓?”
“不姓。”
福德一顿,“那裴?”
“不姓。”
福德一皱眉,回头看同样摸不着头脑的程将军,后者一想,问柳老太太:“你们这都姓什么?”
柳老太太一笑 :“除了外嫁来的媳妇,咱柳树村都姓柳哎。”
少年也皱着眉,满目怀疑,“我也不姓柳。”
福德后退一步,和程将军商量,“奴才观其面貌十分相像,要不要也带回京中?若不是,则随意放出宫去就是。”
程将军略一思量,想起什么,“那你可姓李?”
少年戒备神色愈重:“你们是什么人?”
程将军与福德对视一眼:猜对了。
当年裴娘娘离宫,所有人就连皇帝都以为她死在了外面,谁知道她当时竟有身孕,那时伺候的老宫女说漏了嘴,皇帝当即派他们来接,犹记得,裴娘娘离宫时跟在身边伺候的,就是个李姓嬷嬷!
为了确保,他们俩又特意问了下别人,确定少年来到这的时候只有祖孙两个,当即大喜,不枉他们大太阳底下站了半天,可算找对人了!
福德一摆手,恭恭敬敬的啪嗒跪下,程将军手一举,叫后面的人都看得到,瞬间跪了一大片,“奴才/臣等见过六殿下,恭迎六殿下回宫!”
名叫小草的少年表情逐渐空白。
盲医在后面默默拍手,果然是下饺子,一大锅啊。
而且——
他蒙着白纱布的双眼朝向少年的方向。
这还是个卷了硬币的大饺子。
他迅速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死缠烂打也要跟在少年身边。
小草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猛地后退一步,“你们认错人了。”
说完转身就跑,福德等人连忙起身,拦是不敢拦的,毕竟当年裴娘娘很是得宠了一段时间,现在皇帝什么态度还不一定,所以他叫其他人原地待命,福德自己追了上去。
程将军为了避嫌没去追,何况一会村长来了他还要再核实一遍,福德就没什么好避的了。
他追在少年身后,眼里除了少年的背影谁都看不见,一进屋就看到少年在扶李老太太起来,连忙小步倒腾过去,“六殿下六殿下,让奴才来。哎这位就是李嬷嬷吧,奴才福德,见过嬷嬷。”
李老太太瞪大了眼,一把抓住少年往自己身边拽,“你认错人了,小草不是什么皇子,是我的孙子!”
福德也不生气,一耸肩歪头,两手一摊,“您看,这么大的事奴才也不敢瞎认啊,如今圣上膝下也有几子,六殿下面貌与他们多有相似之处,何况您想想,在这乡野村子里,就算是蒙尘的明珠那也是明珠,奴才在外面那是一眼就看到了六皇子,庸中佼佼,鹤立鸡群啊!”
小草少年满脸烦躁。
李老太太嘴里重复着“他是我孙子,我儿子和媳妇的孩子,不是什么六皇子”的话,整个人像是痴了,福德却不吃她这一套,颠颠的去简陋的小厨房倒了水回来,躬腰递到她面前,“嬷嬷说累了吧,来喝口水,哎呀,六皇子和嬷嬷在乡下受苦了哦,连口茶水都没有,奴才这心里都直疼啊。”
李老太太:“……”
福德:“幸亏圣上现在派奴才来接六殿下和嬷嬷回去,还有程将军随行保护,等回了京城,最好的住处,最好的衣服,最好的吃食,还有先生——苏先生乃是当世的大儒,更曾是圣上的老师。嬷嬷,您舍得六殿下在这穷乡僻壤里蹉跎一辈子吗?就像外面那些人一样在地里刨食儿?何况,圣上也不会容忍皇室血脉流落民间的。”
福德的口才相当了得,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他一句句的话招呼下来,李老太太显然听了进去,逐渐沉默下来,得到某种可能的少年拧着眉头,有些焦急的喊了声:“nainai!”
李老太太沉沉地叹一口气,抓着少年的手,对才摸回来的盲医道:“盲医先生,福德公公,劳烦让我和他说说话。”
福德当即喜笑颜开,“好!”说完回身,推着才进来的盲医往外走,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气质颇为与众不同的白衣青年,回忆一下,发现他一直跟在六殿下之后,见对方蒙着眼睛,他也没有任何嫌弃,语气很是恭敬:“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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