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倪喃并没有开口,她在等着时卿的下文。
他问,“你这样装模作样给谁看。”
男人冷磁的嗓音里夹杂着风声,轻飘飘掠过倪喃耳边。
听了这话,倪喃也不恼。她无声笑了笑,歪头看他,顺着他的话回答,“还能给谁看,给你看呗。”
依旧是那轻软的语调,乖顺柔和地说着虚伪逢迎的话。
倪喃深知自己在时卿面前玩不了什么把戏,干脆就把戏在人眼皮子底下做到底,既然拿了钱总得好好办事不是。
默了会儿,时卿的眼神从倪喃身上离开,重新平视着前方,目光涣散。他掀了身上的毯子,右手掌心朝上。
倪喃低头,顿了下,把胶囊放在他掌心。待他将其放入口中,又迅速递上了杯水。整个过程迅速流畅,好像只用了几秒的功夫。
水温刚好,不冷也不烫人。倪喃接过杯子的时候,掌心是热的。她侧了侧身子,顺势帮时卿整理好身上的毯子,这才站起身来。
两人没什么话,更不会闲聊。
紧接着,时卿听到倪喃拉开玻璃门的声音,动静清浅。
某种程度上,时卿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或许是日子太枯燥,所以想着有个乐子也挺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卿开始喜欢时不时来这里坐一会儿,经常一坐就是大半宿。倒也不觉得冷,这样的安宁能让他感到平静。
别墅的四周都是修剪得利落漂亮的园林,从阳台望过去,能俯瞰整片风景。
今晚还不错,有月亮。
夜深人静,时卿终于打算回房间。他按了Cao作台上的控制器,一转身,却愣在原地。
倪喃裹着件厚厚的外套,直接蹲坐在阳台角落,身下有个竹藤编的垫子,应该是方才从楼下拿上来的。
她的脸缩在衣领处,露出的鼻尖和耳朵被冻得通红。手上不闲着,打发时间般抠弄着坐垫的藤条,不小心被刮弄到指腹,还疼得皱起眉毛来。
听着动静,倪喃抬起头,困倦的眸光在看到时卿的瞬间清醒了下。
“赏完月啦?”倪喃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把藤垫往边上一踢,然后走到轮椅背后握着扶手,“那就回去睡觉吧,困死了。”
最后一句话音量很低,更像是对自己的低语。没有抱怨之气,只是平淡地陈述事实。
还没等倪喃使力,轮椅便自己向前滑动,突然失去支撑,倪喃差点扑了个空。她看着时卿愈行愈远的背影,差点就气笑了。
就时卿这样的臭脾气,哪个倒大霉的能受得住。
最离谱的是,他坐个轮椅怎么还能跑那么快!!
虽暗暗生着闷气,倪喃却是快速跟了上去。她在时卿进入房间的最后一刻冲到了他眼前,一只手推着门,挡住了时卿关门的动作。
“有事?”时卿声音冷沉,眉宇间尽是不耐烦,若不是有那把轮椅牵制,好似下一刻就会拎着倪喃的衣领把她丢出去。
“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门被两人抵着,颇有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片刻,倪喃感到门板的力道松了些,时卿虽没说话,但总归是表现出了允许的意思。
这是倪喃今晚回来时才想到的问题,虽说可能有点逾越,但她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个必须要说明白的事。
两个人一站一坐,时卿纵然高大,却还是有些差距。
下意识的,倪喃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尽量与时卿平视着。这样的距离要比方才近得多,少女的五官放大,几乎能看清她每一根卷翘的睫毛。
在没人注意得到的地方,时卿指间轻轻紧了下。
“没别的意思,真就问点东西。”她的眼睛紧锁着时卿,问得清晰又一本正经。
这么多天,倪喃罕见地一脸严肃,似是在斟酌用词。她低头看了眼时卿的双腿,穿着家居裤,脚上是双拖鞋。衣料宽松,仍然遮不住修长。
倪喃的脑袋垂着,时卿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觉得被她目光扫过的地方烫得厉害。这样的“打量”,到底还是让他感觉不舒服和厌恶。
就在时卿打算关门时,倪喃又开了口,“时先生,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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