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尽埋着头走出电梯，脚步缓慢，有意拖延一些时间。

    这种发展过于超乎他的预料，紧急之下根本想不出应对之策。

    他心乱如麻，手里提着的水果拼盘什么时候被陆言辞接过去的也不知道，怔怔地看着他像到了自家里那般自然地要把水果放进冰箱里。

    “买了这么多盒，就先只吃一盒吧，等会儿还要吃饭。”这话是对着洛雪尽说的，一副贴心的模样，与床上时的粗暴像是两个人。

    洛雪尽对他都免疫了，根本不会被他这种温柔所蒙骗，冷着脸瞥向一边，不理会他，而是看向孟亦。

    孟亦没有迎客，就翘着腿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他们，将指尖夹着的香烟凑到唇边，咬着吸了最后一口。这一口吸得带了狠劲，不知为何，手指尖都在抖，似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孟亦吐出云雾，然后手指一捻将火星熄灭，把烟蒂丢在烟灰缸里。

    洛雪尽是有点怕他的，因为孟亦的表情总让人揣摩不透，忐忑地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是谁？”

    孟亦却不回洛雪尽的话，盯着他的脚看：“你受伤了。”

    洛雪尽顺着低头，也没有发现什么：“哪儿？”

    孟亦直接起身，去拿了医药箱，坐到挨着洛雪尽的沙发上，弯下身抓住他的脚踝一提。

    洛雪尽失去平衡，赶紧扶住桌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孟亦，腿伸得绷直：“做什么？”

    “给你处理一下。”孟亦将他的裤腿挽起一些，露出脚踝处的伤口。

    那伤口也就两厘米长，大概是玻璃飞溅时划破的，已经结了血痂，在雪肤上就像是用着朱砂在纸上留下殷红的一笔。

    要不是孟亦指出来，洛雪尽都没发现，这才迟钝地感觉到有点疼痛。

    见孟亦拿着碘伏棉签要给自己擦，洛雪尽别扭地抽了抽脚踝：“就这么一点也不用……嘶。”

    他不太能忍痛，被碰到伤口还是痛得倒吸一口气。

    孟亦动作更轻了，利落地处理完再用创口贴盖住，指腹有意无意地蹭过凸起的骨节。

    洛雪尽虽然觉得他这好心来得奇怪，但是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想抽回自己的脚，但是没能成功：“可以放开我了。”

    孟亦置若罔闻，依然保持着捏着他脚踝，将脸凑近紧盯的动作，手指还在他的肌肤上摩挲。

    洛雪尽被他摸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

    他们现在的姿势很古怪，一高一低，身躯高大的男人弓着身子坐在洛雪尽面前的沙发上，肩膀与他的小腿齐平，像只大狗似的低着头盯着他的脚看个不停，似乎能从雪白的脚看出花来。

    洛雪尽尴尬极了，尤其是旁边还有别的人在。

    陆言辞丝毫不打扰，就安静地站立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半晌，孟亦才出声：“我听到花瓶的声音才到阳台的。”

    “嗯？”洛雪尽慢半拍地给出回应，“所以你没有看到吗？”

    孟亦摇头。

    洛雪尽万分失落，眼睫耷拉下来，都忘了自己脚踝还在孟亦炙热的掌心里。

    孟亦又转头看向一直做摆设物的陆言辞：“陆先生也没看到吗？”

    陆言辞：“很可惜，我只顾着看你的太太了。”

    这回答充满了暧昧意味，洛雪尽无措地揪紧衣服，而孟亦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洛雪尽：“可、可能没有人，就是风吹的吧。”

    虽然他知道这十有八九就是凶手干的，但是抓不到人也只能另想办法。